宇宙7第二十二章
在得到哈根的無私援助之後，一切都變得無比簡單。
在此略微提及一下法相之下的境界劃分。一般來說，法相之下的角鬥/士，可以被分為“離難”、“有窮”和“天人合一”這三種境界。
其中“離難”自不必提，鬥獸場中的普羅大衆皆是歸屬此列，約等于正常宇宙中的土著凡人。他們花錢砸屬性，花錢買技能和功/法，然後将其如複制粘貼般使用。一旦成了鬥獸場中的“凡人”，人生的七災八難就已經很難找上他們了，故而稱作“離難”。“有窮”則更上進一些，乃是已經千錘百煉，隐約摸/到自身所适合之道路，技能功/法道路等等開始向适合自身的方向調整和轉變。到了“天人合一”之境，則是已經悟自身之有窮，感造化之無極，開始探索與凝練自身規則。若是更進一步，規則凝練成功，便可成就法相。法相之後就是不斷精進自身，聯通異界，汲取不同世界的不同規則，更進一步可身成宇宙，俯瞰萬界……最終登臨神魔。
法相之後，境界雖少，道阻且長，中間亦有許多小境界，不過那些小境界大多是不同道路不同文化背景的不同角鬥/士所自行設定的标準。比如光是真武堂，修禅的就有不止一套境界标準，修/道的又有不止一套境界标準，修武的還有不止一套境界标準……若是要強行統/一，恐怕大家要先集/合起來打一架。況且這些境界标準，一則并不具有普适性，二則若是縱向對比來看，其實也不具備法相之下三境界堪稱一步一重天的效果，故而一直都沒有得到鬥獸場普羅大衆的認可。
如今鬥獸場士兵階中，大多是“離難”之境，少部分如命運、堡壘這樣的佼佼者，則正在“有窮”之境中摸索前進。像十大組/織負責人這樣的同階頂尖人物，大多已經達到“天人合一”之境，比如斯克芬奇和龍騎士。根據李/明夜在休整期中獲得的情報，至高榮耀的穆薩已經天人合一圓/滿，開始狩獵土著自然神收集規則，以備沖刺法相。如果情報屬實，穆薩無疑是當今士兵階第一人。
值得一提的是，境界這個東西并不完全等同于實力，這三種境界之間的差距，也并非不能彌補。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若是有人很勤奮也很能掙錢，但這個人就是不适合修/煉悟道——這種人也是存在的，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因為悟性這個東西就跟智商一樣，其高低差距壓根就不能用勤勞、氣運或是資源來彌補，但實力卻可以——這人也可以一路完美評價地升到軍官或元/帥，境界仍是離難，屬性裝備技能之豪華豐厚卻完全對得起等階。這樣一來，他弄死個把法相，其實也是不太困難的。畢竟如“離難”、“有窮”乃至于“神魔”，都隻是角鬥/士自己歸納總結的評判标準，并沒有獲得鬥獸場官方認可。大家都是法則之體，境界既不影響穿戴裝備，又不影響技能學習，更不影響道具使用，以上三類隻要屬性和主被動達标即可應用，境界的高下，無非是影響它們的使用效果罷了。
所謂境界之差一步一重天，其實是一個縱向的對比結果。要知道鬥獸場裡從來不缺乏天才，也從來不缺乏天才踢到鐵闆，被其他人拿錢或拿資曆砸死。而且在低階——尤其是奴/隸階與士兵階前期，境界也并不算非常重要，比如被斯克芬奇忽悠來狙擊阿斯特羅的哈拉爾德就是有窮境後期，而彼時的阿斯特羅剛剛突破至有窮，可以初步引動異象。這兩個人若是放單，縱使雙方有定位克制，給阿斯特羅找準機會一波爆發，哈拉爾德還是有大概率歇菜。畢竟阿斯特羅從來不是一個會放過機會的人，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手裡有一根老魔杖……
綜上所述，在李/明夜這個等階，實力才是根本，而除了境界之外，能夠補足實力、影響曆練的東西也确實太多了一些，因此她一直都沒有真切感受到境界的牛逼之處……直到此時此刻。
以地獄之門基/地為中心，頑雲不開，綿延不知幾千公裡，天昏地暗，慘淡直如末/世之境。狂風怒号，驟雨大作，巨雷轟鳴，狂電如龍。平靜時亦有飛沙走石，龍卷雨擊，樹倒屋塌，狂/暴處更有霹靂降世，雷火電球，嶂落峰來。
——這是哈根的“索爾之怒”法相。值得一提的是，這還是他刻意控/制過威力的結果。
——哈根若是法相全開，威力固然強大，世界規則對他的斥力亦會随之大增。此刻這異象雖然聲勢浩大，效果恐怖，但純粹由他自己所使出的力量，其實跟李/明夜全力施為差不太大，這樣一來，他作為召喚物，可享有鬥獸場因角鬥/士召喚者而賜予的法則護佑，無需李/明夜額外補貼。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哈根與李/明夜之間的差距，隻在于彼此的境界，以及那高上境界所代/表的，對力量的理解與運用。僅此而已，卻猶如天淵之别。這對比實在是過于慘烈，李/明夜雖然面上不顯，處變不驚，内心卻着實是受刺/激了……
“不全是我做的，這裡的天氣本來就不好。”哈根聳聳肩說道。他态度雖然裝/逼，說的卻是實話，因為他費力開法相，并不是為了給接下來的行動加特效的。這位阿斯加德資深法相級高人搞出偌大聲勢，其目的非常樸實，純粹隻是想通/過天象異變的劇烈反應切斷貿易聯/盟的對外通訊、遮蔽高空衛星的情報拍攝，因此便通/過自己的法相引爆了此地因粒子風暴而醞釀已久的壞天氣，然後定點加碼罷了。對他而言，這是呼吸般簡單的小事，如同本能。“走吧。”他說道，舉步向前邁進。
“前頭有雷達掃描。”岡恩做出提醒。這時他們在叢林邊緣，前方幾步就是開采區域。
“波式能量偵測儀？”哈根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蔑神色。他話音未落，又是一道閃電劈在礦坑裡，轟然爆/炸。“阿斯加德的曆/史若是往前十萬年，你或許有機會見到它——在格物研究所的古董陳列室裡。知道它為何進古董室麼？”他揮揮手，腕上“奧丁之角”金芒一閃，諸人周/身頓時劈啪作響，無數細小的電蛇滋滋缭繞，甚至形成力場，将瓢潑暴雨都屏/蔽在外，體感卻是恍若無物，分毫不覺。“因為它被淘汰了，沒用了，完全是廢物。盡管直接走。”
天威如此暴/烈，貿易聯/盟的所有工程自然隻能暫停。戰鬥機器人以及其武/器皆是金屬造物，不得已之下，通通避入戰艦之中，戰艦則是開啟了射線護盾，以抵禦電擊雷火的能量沖擊。這種護盾對能量、輻射等等有很好的偏轉散射效果，對高速運/動的物體（所附帶的能量）也能作出效果良好的抵禦，對低速運/動的、試圖穿越護盾的物體，亦是會施以懲戒——隻不過非常不巧，該懲戒内容是電擊形式的強能量攻擊。
說句老實話，這種措施在任何時候都是恐怖的，鑒于護盾此時的能量輸出，這次電擊甚至足以使普通土著直接氣化，然而……對諸人而言，當真是和沒有一樣。哈根凝神觀察片刻，諸人周/身環繞之電蛇迅速發生改變，溶解成霧氣似的能量光流，顔色亦轉變為與能量護盾相似的血紅之色。二者随即自發接/觸，融如水乳，化作一體。
頃刻之間，白花花的雨流被隔絕在外，那龐大如同山嶽的戰艦已在眼前，清晰可見，觸手可及。
“萬寶巨輪”的型号并不适合徹底降落，故而這山峰般宏偉的戰艦乃是通/過某種懸浮裝置，懸停在距離地面大約五六米的空中，下方護盾薄弱，堪堪擦地，光波扭曲模糊，可見其能量流動的複雜。并不同于過去幾日熱火朝天的趕工景象，此時的戰艦各艙門緊閉，僅有許多戰鬥機器人編隊按照預定程式巡邏。
這是一個鋼鐵軍營，哪怕在看起來安全無虞的閑暇時刻，依然有種一絲不苟的嚴謹與水洩不通的森然。
引路者轉由陳英華擔任，她熟門熟路地避過崗哨，來到一處空地。這時一組戰鬥機器人剛剛離開，另一組戰鬥機器人會在半分鐘之後出現，然而這并不是一個破綻。實際上這艘戰艦壓根就不存在什麼防禦破綻。除了護盾之外，每一處艙門還得到了相當嚴密的安全防護措施，而艙門之外的地方，則覆蓋有足以抵禦重型震蕩魚/雷的裝甲……
——唯有一種地方例外。
——那就是這艘戰艦的指揮室和觀察室。實際上，前者正位于幾人頭頂正上方，約1.7公裡的高處。
在視距内特種作戰大行其道的太空戰場，如“萬寶巨輪”這種等級的戰艦，必須要擁有視野良好的指揮室和諸多觀察室。或許是由于血肉之軀的局限性，一線指揮員在通/過肉/眼觀察戰況時，總是會比查看由攝像鏡頭拍攝的、更準确也更全局的3D實時圖像更具實感，一些經驗豐富的一線指揮員，甚至能憑借肉/眼觀測到的戰場氣氛與自身直覺，及時作出一些堪稱玄學的騷操作。故而視窗這一設計始終都沒有取消，而機械造物也始終無法代替人工，在戰場指揮這一領域發揮決定性作用。
指揮室和觀察室的視窗多由航空标準的高強度玻璃鋼所制/作，不過總體來說，這種材料在雙方軍/隊的炮火之下還是比較脆弱的。故而戰艦若是處于戰時緊急狀态，還是會放下堅/不/可/摧的耐鋼擋闆充作裝甲，依靠探測設備來保持視野。當然了，此刻那耐鋼擋闆無疑是收起的，畢竟對于身為智慧生物的蒙森将軍而言，潘多拉的青山綠水還是要比單調深灰的耐鋼闆要更加賞心悅目一些，哪怕此刻外頭正黑雲欲催，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也是難得一見的震撼奇景。若是換個膽子比較大的文藝青年站在這裡，當場就是洋洋灑灑一篇小作文，要是再文藝一點的，搞不好連詩啊歌啊啥的都整出來了。
況且話說又說回來了，野獸和那些比野獸高級不到哪裡去的藍皮原始人又算得上什麼緊急情況？就那芝麻大的丁點威脅，還不如剛剛打在地上那坨球形閃電大！
——這時的蒙森将軍，着實是對那位前潘多拉項目主管帕克充滿了由衷的感激。若非對方大肆渲染當地野生動物的兇/殘/暴/虐和土著人的蠻不講/理，自己也不可能被派來這裡。對比共/和國戰場，這裡悠閑得簡直像度假。他一念至此，遂招手喚來服/務機器人，命對方再給自己端一杯其它飲料。香葉提神茶不适合在這時候喝，不夠刺/激，不适合眼前的景色。他得喝點酒。
——直到玻璃鋼的視窗被一把從天而降、電火缭繞的斧頭劈個粉碎。
很少有人能在變故乍起的第一個刹那做出反應，除非這個人一直生活在變故之中。蒙森将軍的反應還算快的，他本能地撲倒，避開四濺的玻璃鋼碎片。
視窗受損，耐鋼擋闆旋即自啟，一扇扇迅速落下，然而幾道身影在此之前就撞了進來，幾與玻璃鋼碎片同時落地，時機相差不過毫厘。護衛機器人立刻進行攻擊，激光炮、爆能槍與指揮室内軍官們的尖/叫/聲響成一片……忽然他聽到指揮室大門發出異響。他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一名身材高挑的黑發女子站在門邊，摁動開關，大門和防護門逐一關閉，嚴絲合縫。
“打開門，把門打開！”蒙森沖着自己的手下尖/叫。躲在操控台下的輪機官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伸出顫/抖的手，試圖觸/碰操控台——下一刻，内莫伊迪亞人那顆灰綠色的腦袋就徹底開了花。一顆手/槍子彈擊中了他，正中眉心。
蒙森連滾帶爬地躲進一張合金桌子下方，祈禱自己的護衛能起到作用。他感到自己的頭發根根豎/起，空氣變得灼/熱，濃郁黏/膩的血/腥味被他吸進肺裡，伴随着令他微麻刺痛的電火花。忽然有一物飛過頭頂，落到地上，滾了兩滾。空洞冷酷的雙眼毫無表情地凝視他，眼中的紅光迅速黯淡。這是超級戰鬥機器人的頭顱，斷裂的頸部——值得一提的是，那是工業級别的耐鋼——有高溫融化的痕迹。
戰鬥很快進入尾聲，當岡恩将蒙森從桌子底下拖出來時，隻剩下最後一個戰鬥機器人還在負隅頑抗，随後被文森特一拳砸倒，接着又被哈根一斧開膛。李/明夜來到蒙森面前，垂下眼打量他：“你是否願意投降？”
“你們他/媽/的是誰？”蒙森問道，他打量着他們，似乎從命運團隊諸人的穿着中得到了答/案——不論如何，這些人都不像是共/和國的軍人，于是隻剩下一個選項。他疾言厲色地恫/吓：“海盜星球的流氓？我警告你們，你們襲/擊的可是獨/立聯/邦第三集/團軍的部/隊！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格裡弗斯将軍——”
“哥，搭把手。”李/明夜漠然笑了，揚聲喊了一句。
靳一夢聽聞此言，舉目四顧，對着操控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鈕茫然地聳聳肩，換上魔槍·滅絕，一槍掀飛了一扇耐鋼擋闆。頃刻之間，潘多拉劇毒的空氣像潮水一般湧/入指揮室，那些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軍官就像被澆了一瓢開水的鼠群一樣，尖/叫着、忙不疊地從藏身之處蹿出來，亂哄哄地徑直奔向最近的濾氣面罩——得益于獨/立聯/邦周詳且素質極高的後勤工作，這玩意兒随處可見。
“哦，親愛的……你可真是個大壞蛋。”李/明夜不由失笑。
“舉手之勞……回頭記得謝我。”靳一夢淡定回道。
文森特似乎被惡心到了，龇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正對着他的陳英華不免被逗笑了，遂輕咳一聲，移開視線。
人在情緒激動時更遠比平常需要氧氣，這是常識，而蒙森此刻明顯非常激動。他的色厲内荏很快被不加掩飾的驚恐所代替，他的憋氣很快到了極限，不得不吸/入一口空氣，随即繼續憋住，争取讓自己能夠支撐得更久一些。很快他放棄了，毒素已經在他體/内發揮作用，此刻他的眼裡隻剩下軟弱和絕望，他張/開嘴，似想求饒，身/體卻先一步抽/搐起來。諸人冷眼旁觀，直到他陷入輕度休克。
岡恩這才看向李/明夜。後者微一點頭，他便将濾氣面罩按到蒙森的臉孔上，排/出面罩内的毒氣。短短幾秒鐘之後，蒙森發出一聲近乎于哽咽的喘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聽起來凄厲猶如哮喘，手指若雞爪痙/攣，竭力抓向岡恩覆在面罩上的手……終于，他抓/住了，于是用/力地握緊，像溺水之人握緊最後一根稻草般絕望。
“你是否願意投降？”李/明夜再次詢問。嗓音溫和依舊。
蒙森死死瞪着她，張大了嘴，喉/嚨裡咯咯作響。很顯然，他的嗓子還沒有恢複到可以說話。岡恩湊過去仔細分辨了幾秒，“我認為，他是在說‘願意’。”騎士宣布道。
李/明夜欣然微笑：“這是明智之舉，先生。”她向蒙森伸出手。在察覺到對方眼裡滿是驚恐與抵觸之後，她笑了一下，将手收回，示意岡恩将他扶起。說來也是奇怪，面對人高馬大、體壯如牛、單手就能拎起五六個打包壯漢的岡恩，投降之人反倒不像面對少/女的微笑時那樣畏懼。
毒氣的影響依然殘留在蒙森身上，使得他不時肌肉抽/搐痙/攣，需要他人攙扶才能起身。待他終于依靠岡恩的手臂成功站起，她方才繼續說道：“而且我很高興你認識到了這一點，因為我雖然需要你為我提/供幫助，卻并不打算花太多時間說服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路易斯·科蒂，來自科洛桑，現在請站穩，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振奮的藥物。我們還有一堆活兒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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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森将軍的幫助之下，戰鬥很快就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