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賀茂純太郎隻是認真審視三人,确認三人都是修行者、而且實力不俗之後,才說道:“我謹代/表陰陽師協會,對上神會不遠萬裡的馳援深表感激。三位遠道而來,我們原該熱情接待,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恐怕無法為你們接風洗塵了。還得請三位跟我移步到協會裡,做一個詳細的登記。”他說着便擡起手來,意欲聚靈畫符……看來是打算先往陰陽師協會裡發送消息。
“先不忙。”李/明夜頓了頓,微微皺起眉,隐有擔憂之色,“其實我剛才一直在聯/系組/織,但組/織那邊似乎也遭遇了與貴地一樣的情況……如果情況嚴重,我們可能不會在這裡久留,過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賀茂純太郎了然颔首:“不論如何,陰陽師協會都感謝你們的幫助。”
“來都來了,反正現在上頭還沒給确切消息。”靳一夢轉向賀茂純太郎,“你們這裡還有啥事要幫忙的?趁還沒走,我們能做一點是一點吧。”
天人合一境界的修行者在哪裡都是金貴角色,能白嫖這樣的戰力,賀茂純太郎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他很快便坦言,自己還有另一個位于附近的幽魔裂隙需要處理,遂邀請三人同行。同行間,三人旁敲側擊地套話,再加上那支角鬥/士團隊的配合,命運團隊很快便了解了此地和那已經作廢之信标任務的情況。
正如李/明夜先前所猜測的一樣:本宇宙約兩年/前,各大修行者組/織突然聯/合/起/來,由中/華宗/教局牽頭,對一處幽魔裂隙發起了大型、長期的探索行動。這次行動密級極高,賀茂純太郎沒有太過透露——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清楚細節,彼時該行動的日本方面負責人是他老爹與蘆屋家族的家主——隻能模糊得知,那次行動是為了探索某處上古遺迹。
該探索行動被中/華宗/教局命名為“鴻蒙遺址區考古計劃”,行動規格極高,聲勢浩大,然而結局卻是異常慘烈。某一日,忽然間風/雲/突/變、電閃雷鳴,日本海卷起巨浪,海嘯淹沒沿海十餘個縣市,而那幽魔裂隙之中突然伸出兩隻手,正在竭力結咒一個封鎮之印。與此同時,可以隐約聽見裂隙對面傳來紛亂嘈雜的驚呼慘叫之聲,喊叫道:“醒了,徹底醒了!”随後印成,該處幽魔裂隙徹底封閉,地上隻剩兩隻斷手與一塊勾玉,那勾玉靈性盡失,再無任何法/器之能。而那兩隻斷手本該送去查驗,也在不久後莫名不翼而飛,消失無蹤。
李/明夜聽到這裡,不由“咦”了一聲:“他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真武堂士兵階九團前段時間團滅了。”十大組/織本部團隊滅團可是大事,足以在即時通上沸沸揚揚有聲有色地刷上一個星期,但李/明夜平時很少刷即時通。她之所以能夠知道,還是因為先前追查覺者之路被選中者一事,其結果與堡壘和真武堂有關,不免對真武堂多了幾分關注,遂跟“孔雀”艾倫·伯倫斯打探真武堂時聊過此事。
靳一夢奇道:“真的滅了?”這簡直比至高榮耀的埃爾頓·羅利在D級宇宙翻車更加不可思議。要知道羅利隻是單純的翻車而已,死去活來一通後人基本都還在,真武堂這可是團滅呀……
“真的滅了,沒人複活。這件事真武堂做了冷處理,即時通上猜了幾天就沒下文了,場情局也不太清楚,但他們内部是一定要出結果的。這件事……現在應該是他們一團在查,總負責人親自挂/帥。”李/明夜說着便試探性地撥了一下對方的編号,“我靠,還真是……唐正就在這個宇宙,距離我們還不到30公裡。”她頓了頓,“哎呀。”
“怎麼?”
“居然接了。”李/明夜有點尴尬。她本以為對方跟自己一樣有屏/蔽陌生人通訊的設備,随便打打電/話沒啥關系,反正她打她的,完全不會影響到對方,結果這電/話居然被接通了……雖然現在是在曆練中,騷擾信息大大減少,但作為真武堂士兵階總負責人,這家夥居然不搞通訊攔截,也不怕被閑雜人等——比如閑着沒事打個電/話驗證位置的自己——給煩死嗎?
“你好,我是唐正。”唐正的聲音很柔和,不緊不慢,溫潤悅耳,極有韻/律。“請問你是哪位?”
“抱歉打擾,我是場情局的路易斯·科蒂。”李/明夜隻好說道。雖然場面尴尬,她倒是不卑不亢,頗為從容:“隻是聽說您湊巧在這個宇宙,而且也在東京,所以來跟您打個招呼。”
“場情局的路易斯·科蒂?”唐正發出一聲輕笑,“還是堡壘的路易斯·科蒂?我聽說過你,科蒂夫人。阿斯特羅·科恩在嗎?”
李/明夜聞言便笑道:“我一直都是場情局的路易斯·科蒂。至于科恩先生,他剛剛上/任堡壘士兵階的運維負責人,現在事務繁忙,暫時無暇他顧。說句不好聽的,若是他在,我也不會緻電給您了。”看來這宇宙已經被真武堂當做自家據點了,她心想,就連堡壘這樣名義上的兄弟單位都如此嚴加防範,而那中/華宗/教局的崛起,說不定也跟真武堂有關。不過他們看起來不怎麼給力,這都自家地盤了,已知世界源居然才不到兩個點……當然,這或許是因為該宇宙規模極大、擁有無數亞空間之故。
“你倒是很誠實。”唐正笑道。他頓了頓,沉吟片刻,又道:“既然你在東京,我們想必很快就會見面。罷了,看在科恩和孔雀的份上……你既閑着無事,便來找我,我給你找點事做吧。”說完便挂斷了通訊。
很顯然,李/明夜這通莫名來電的真正用意已經被對方看穿了,不過她倒是半點也不覺得尴尬,隻是聳聳肩,在團隊頻道裡說:“看來部/長平時沒少給我打廣告。”
“我的科蒂大師,”靳一夢歎了口氣,“您可真太謙虛了。敢情你對咱們這夥人在負責人圈子裡的知名度沒啥自覺啊?”
“唔?”
“真武堂找過我兩次。”靳一夢數給她聽,“兄弟會三次,聖光會一次,晨星兩次,無懼者一次,這還是聖座組/織,其他組/織就不提了。後來我把所有陌生通訊不管等階全部屏/蔽,就這樣還有人能找到我,還有人托到陳柏那裡,我他/媽也是服了。你那兒這種消息也不少吧?”
“這倒确實。”李/明夜不由失笑,“隻是沒多少聖座組/織的獵頭,大多是其它中大型組/織的負責人和獵頭,有挖我個人的,有挖我們全團的……數量簡直比投簡曆的還多。”這應該是她身上堡壘與場情局烙印太過明顯,幾大聖座組/織因此有所顧忌,不便直接挖人之故。至于那些中大型組/織,對他們而言,自己與場情局、堡壘的關系反而是加分項,因此才熱情許多。
“是嘛。還不是咱們連場情局直屬都不是,就給他們産生了一種錯覺,搞得咱們好像在待價而沽似的。”靳一夢笑道,“你我的名字在河間區域、德國魔法世界和銀河共/和國裡流傳一天,就是給我們打了一天的廣告。還有斯克芬奇倒/台了,誰不知道現在的羅德是過渡的?以後堡壘士兵階還得是阿斯特羅做主。這時候大家一打聽,阿斯特羅怎麼就突然把斯克芬奇都給搞掉了,他之前跟誰走得最近呐?這不又是我們。”
李/明夜笑道:“在這件事上,我倒真沒幫他什麼——我也幫不了他。場情局一再撇清警告,我也就隻能獨/立介入,好在他并沒有指望我。我頂多隻是讓他不用在曆練上操太多心,可以盡情地把心思用到堡壘内部罷了。”
“人家才不管的。”靳一夢聳聳肩,“反正在外人看來,就是場情局派咱們幫了阿斯特羅一把,最後把斯克芬奇都給搞掉了。搞掉斯克芬奇以後呢,照理來說場情局應該把咱們接回去,至少得給個直屬的位子嘛!不能虧待有功之臣不是。結果場情局小氣吧啦的,也可能是為了避嫌,向其他組/織表明自己其實并不願介入它們的内部争端,這次隻是意外啊,是個人行為什麼的,最後就連個直屬都不願意給我們。這場情局做人可真是不地道啊,咱們應該良禽擇木而栖,趕緊跳槽才是。”他似笑非笑,說得不僅煞有介事,合情合理,還相當的詳細。鑒于這一點,這番話或許真有人跟他說過,而且應該說了不止一次了……
李/明夜不由失笑:“聽起來還真像這麼一回事。”這時那賀茂純太郎正談到中/國方面啟動了對“鴻蒙”考古行動的調/查,有極大可能會重啟該考古計劃,再度召集各國修行者組/織派人參與,現在北/京方面已經派人過來做前期考察,你們如有興趣,可以跟自家組/織溝通,留下參與雲雲。她一邊跟靳一夢閑聊,一邊也聽了一耳朵,聽到這裡,終于開口:“北/京派了誰來?”應該就是唐正。
“宗/教局派了一整個項目組進駐,領頭的是一名年輕法/師,名叫唐正。”賀茂純太郎果然說道,“唐正/法/師看起來年紀輕輕,修為卻極其高深,身份更是不凡,已經是道/門魁/首‘一/貫/道’的天師了。”
李/明夜忽然皺起眉,面色微變,瞳孔驟縮:“‘一/貫/道’的天師?”随即恢複如常,笑道:“我很少接/觸中/國修行者,但在我印象裡,天師這一級别的教職大多由老者擔任,倒是少有年輕人……”之後順理成章地将話題轉到一/貫/道與唐正身上。賀茂純太郎毫無察覺,又似是對中/國道/門與唐正本人極為推崇,便娓娓道來,滔滔不絕。
旁人不知李/明夜,靳一夢卻是知道的——他們現在正在曆練,周圍都是陌生人,以她的經曆之豐富、城府之深重,若非當真是震/驚至極,且事關緊要,絕不可能有一絲一毫表現在臉上。他便在團隊頻道裡問:“一/貫/道怎麼了?”
“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張天然麼?”
“嗯。”
“張天然曾接手了一個真武堂的直屬組/織,在張天然接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那個組/織在他的領/導下發展壯/大,是真武堂同時代最強大出色的直屬,擁有資源點無數。領/導着這樣的組/織,以至于他死在封神之戰裡、組/織也随之覆/滅的消息一經傳出,所有人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李/明夜若有所思地頓了頓,方才淡淡開口,輕聲說道:“那個組/織就叫一/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