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8第五章
“上古神話時代的地形地貌，跟現如今存在很大的區别……總而言之，如今山東、遼甯、高句麗乃至于日本列島的許多區域，都屬于帝俊崇拜部落，後分為少昊國、羲和國等諸多部落。”這是唐正在次日的頂樓會/議上的開場白，“但可以證實的是，從山東日照——”他用激光筆輕輕點了一下投屏上的亞太區地圖，“到日本列島，在當時叫湯谷。”
“這不太對吧。”李/明夜提出異/議。她仔細打量如今的世界地圖，又看看一旁真武堂提/供的上古時期複原建模圖，“按照這張圖來看，地球顯然不夠大，況且那少昊國的大部分國土都在亞洲東部沿海地區，為何又在成都平原存在少許聚落……”她的話語忽然停頓，目光落在“建木”上，“我明白了。”
“受限于這裡的設備，我無法将複原圖完全地展現出來，但可以确定的是——當時的空間狀況和如今并不一樣。如今的世界存在主世界與異空間之分，但當時并不是。它們重疊在一起。”唐正解釋道。他用激光筆輕點，調出少昊國的詳細地圖，“就比如少昊國，若将它的國土與現在的地圖進行疊圖，可以看到其國土是分散的，但如果單獨看少昊國的地圖，它們卻是完全合并在一起，中間并不存在分隔。它們的比例其實一緻，但地形大小與地貌均存在絕大差異，一些少昊國的山脈河流，在如今地圖上是無法找到的，這并不是因為地殼運/動之類的原因——它們就是消失了。”他關閉少昊國地圖，重新展開遠古時代地理模型圖，“它們與現在地圖的重合部分，可以視為這個異空間在遠古神話時代的‘入口’。”
昔日的九界宇宙也是類似的狀況。李/明夜想起自己看過的阿薩神族曆/史文獻，她曾在格物堂見過古阿薩神國的複原圖，那确實是三維世界無法完全展示的景象，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哪怕僅僅在阿斯加德，空間重疊也是一種相當自然的現象。那精靈的光之國和矮人王國，就與阿薩神族的國土有不少重合，若是以阿薩神國為主體繪制地圖，會發現他們的聚落是分散的，但若是涉足他們的國度，卻又能發現完整重合的國土，隻是這國土不論是大小還是地貌，皆無法完全嵌套進阿薩神國地圖之中，甚至還有左右颠倒、上下翻轉之異。如阿斯加德這等狀況，以現有的條件，确實無法在一個模型中完整地呈現，除非各個亞空間與主世界分别單獨成圖……然而，那就不是真正的阿斯加德了。
“這個宇宙的等級不過B級，但空間規則非常繁複和完善啊，否則是不足以支撐這種現象産生的。”李/明夜不由感歎道，“像這樣的宇宙，科學技術有可能突破光速，或是研發出超空間跳躍技術，因為他們不存在規則瓶頸。要是再過幾百幾千年，說不定又是一個《星球大戰》或《星際迷航》了。”她又打量屏幕，“照這個規模來看……假如這是一個D級宇宙，應該就隻有母世界，或是單獨的少昊國或羲和國了。”
唐正頗為意外地對她笑了一下：“我聽聞科蒂夫人精通空間法術？”
“鬥獸場裡的小道消息偶爾也是正确的。”李/明夜笑道。
“那我就省事了。”唐正幾乎有些欣慰了，“先前我同那些土著——尤其是那些境界不足，無法感應天地時空法/理規則，偏偏地位又挺高的土著——解釋這複原模型時，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實在令我頭疼得要死。”
“或許你該向他們收錢才是。”李/明夜不由莞爾，“場情局曾邀請我去做空間魔法專題的培訓講/師，但我在問清參與培訓人員的學曆水平之後，認為他們開的價不足以令我說服自己忍受長達兩個小時的折磨，于是我拒絕了。”二人齊齊笑開。
岡恩作為一名完全沒有上過學的古代人，顯然達不到能被李/明夜培訓的學曆水平，因此他作為被靳一夢專項培訓過各類軍事地圖的專/業技術人才，看那複原圖時，看得是莫名其妙，雲裡霧裡，一塌糊塗。然而靳一夢卻已經完全明白了——他不僅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更是親眼見過阿薩神族格物堂複原的遠古阿斯加德地圖，理解起來自然是全無問題。他打量那張遠古地形複原圖：“你這圖哪裡搞來的，方便說嗎？”他若有所思地問。
“倒是沒什麼不方便的——這是完整的《山/海/經》的配圖。”唐正頓了頓，見靳李二人露/出訝異之色，遂道：“你們大可以将《山/海/經》當做某一名或幾名遠古大能編撰的《國/家地理》雜/志，隻是那原著并非亦落于平面筆墨，而是以精神傳影之法銘刻于法寶之中，需要特定功/法才能閱讀，而且閱讀者若非大修為或精通空間魔法之人，亦是難以理解其内容。配圖難以流傳，但文/字卻可以落于筆墨，因此流傳了下來，隻是已經失了精髓，更有後人諸多注釋改編、删改添補，現在的《山/海/經》已經更像是志怪小說了。”
靳一夢笑了一下：“看起來你們費了大力氣。”這些解釋雖然詳盡，卻顯然沒有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唐正倒是不以為意，或許他本就沒打算隐瞞：“不算‘我們’，這是真武堂以前的成員弄來的。你們或許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張天然，後來從真武堂本部脫離出去，創建直屬組/織‘□□’。這個宇宙的□□就是他昔日遺留下來的資源點，我也算是沾光。”
李/明夜奇道：“真武堂的直屬？或許是我孤陋寡聞了，但我從沒聽說過‘□□’這個組/織。”靳一夢挑挑眉，同樣作出好奇的神色；岡恩演技不太行，索性面無表情——他還無法做到如靳李一樣自然而然地撒謊。
“這個組/織意外覆/滅了。”唐正顯然并沒有詳細介紹或講述原因的打算，“所以它的資源點全部遺失，組/織裡一直在着手收回。前段時間，我的一個下屬團隊前來此地回收資源點，回收工作十分順利，但……”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這個團隊出了點岔子……你們應該已經聽說過這件事了。”
“這個我确實知道。”李/明夜點點頭，神情流露/出些許歉意，“是徐道林先生的團隊吧？節哀順變。”
“真武堂的人不是不能死，但絕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唐正微微眯起眼，目光在一瞬間銳利無比，猶如劍刃雪亮，随即他笑了一下，恢複了溫和沉穩的神情。“小徐在成功回收□□這一資源點之後，獲得了張天然遺留下來的《山/海/經》原卷，随即組/織了第一次‘鴻蒙遺址區考古行動’。初期進展順利，收獲頗豐，你應該也獲得了不少資料，見證過那次行動的一些成果。昨晚陰陽師協會的土著用于封鎮幽魔裂隙的那些勾玉，便是由此得來。”他敏銳的目光掃過命運團隊三人，成功捕捉到李/明夜眸中升起的興味，“隻可惜後來出了意外，第一次行動不得不終止——我現在正在組/織第二次。”
唐正話音剛落，一個隐藏支線任務在三人面前霍然展開，任務名為“上古遺存”。李/明夜略微掃了一眼，發現是與遺忘之地任務類似的區域探索任務，具體/内容與唐正所言大差不離，隻是回歸等待時間長達20分鐘——不過這不僅不是重點，更是在李/明夜的預料之中，重點是附帶有3個月的自/由逗留時間。她立刻接取了這一任務，靳一夢亦然。
倒是岡恩沒接過此類任務，不由頗為躊躇，遂謹慎閱讀審視各項系統提示：“接取任務之後，曆練模式會變更成和平模式？”他不由在團隊頻道裡念道。
“無妨，我們跟真武堂不存在沖/突。”李/明夜說道，“唐正确實有所隐瞞，也有所圖謀，但他沒有撒謊——至少他現在肯定身兼重要土著角色這一身份，否則無法對我們發布這種等級的任務，這意味着他确實獲得了很高的土著地位和本宇宙高規格資源點的控/制權。他是必須要為這次行動負責的。一旦我們接取這個任務，在探索湯谷一事上就跟他利益一緻，他不會對我們隐瞞相關的重要情報，包括地圖和怪物情況……”
岡恩早在李/明夜說第一句話時就把任務給接了，然而李/明夜的話匣子開了便停不下來，兀自繼續說道：“……這種探索任務向來是人越多越好，恐怕東京的所有角鬥/士都接了這個任務，接下來應該還有不少角鬥/士從全球各地趕來，他們同樣會發動自身影響力慫/恿土著參與。在這種情況下，和平模式大家都有好處，最好大家能拉個同盟，這樣一來，别人探索未知區域時我們還有分紅……區域探索任務需要團結。”
“現在說的是一套一套的。”靳一夢調侃道，“那你上回在印/尼的時候，同阿斯特羅争個什麼勁兒？”
“我争奪領/導權純粹是為了利益，況且那次跟這次不一樣——部/長可沒有拿出遺忘之地的地圖。既然大家都兩眼一抹黑，那當然是各憑本事，他是堡壘的負責人而非場情局的負責人，我沒必要聽他的。”李/明夜語氣慵懶，多少有些漫不經心，“這次既然唐正有地圖和資源，實力又比我們強，我就不想太操心了。”
在接取任務之後，三人詢問了任務的具體進展。唐正坦言因幽魔裂隙異變這一突發事/件，那“考古行動”需得延後，具體出發時間需要等待他的通知，王不離也會将任務詳細情況（含上次行動的詳情彙報等資料）發給他們，遂建議三人在這段時間裡多做準備，若是有閑，也可以給土著打打零工。之後又略微客套幾句，三人便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輕輕阖上。唐正長長舒出一口氣，靠回椅背上，目光盯着那扇門，神情中流露/出沉思之色。“出來吧，想想。”他開口喚道。
會/議室設備間的小門打開一條縫，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接着眼睛的主人便走了出來。那是一名美豔絕倫的女子，她的出現，令室内仿佛一瞬間就亮堂了起來。就仿佛盛夏的正午突然在深秋降臨。
李想擁有比盛夏正午更加猛烈直接、近乎于震撼的美貌，直端端烙進見者眼底，一見便再難忘卻。一雙似笑非笑桃花眼，兩彎宜喜宜嗔柳葉眉，面容精緻立體，鼻梁高/挺，眼窩深邃，容光濃豔絕美而又極具沖擊力，以至于顯露/出一種非/人的孤高……然而她笑起來全然是少/女的活潑明媚。她的氣質儀态也是如此，大大咧咧的頗為嬌憨，若是遮了面容，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女生，全然沒有絕世美/人應有的氛圍感。
或許正是這個緣故，在好事者評判的“鬥獸場美/女排行榜”中，李想始終居于堡壘海霧之下。當然，不論是李想還是海霧，其實都不知道還有這個榜的存在。若是她們知道，一個頂多好奇問一句“有沒有獎金”，而另一個向來高冷，恐怕僅淡淡一哂罷了。
李想笑嘻嘻地蹦到唐正身邊，“确實像你說的一樣：路易斯和詹姆·科蒂，這兩人一個是比我更強的精神力修行者，另一個境界高，我無法看透——但岡恩·弗朗索瓦茲簡直就是透/明的。他們私底下說了什麼，我可全都告訴你了。怎麼樣，我是不是真武堂最聰明的讀心者？”她是天生的讀心者，這種天賦哪怕在鬥獸場中也是極其稀有的。
“是很聰明。”唐正不由失笑，“我隻希望你下次也要像這次一樣聰明才好。”讀盡紛擾紅塵事，卻有一顆不染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僅僅是聰明，更是非同尋常的通透和勇敢。而這正是李想身上最為珍貴的品質。
“我哪次不聰明。”李想哼了一聲，趾高氣昂地坐到唐正身邊，“他們明明知道□□，這次卻又裝作沒聽說過□□和張天然——”
“那是因為他們想要獲取與此相關的更多/情報。”唐正随口解釋道。他語氣雖然随意，目光卻若有所思。
——張天然的□□徹底覆/滅，距今已經過百年，若非刻意去查，連知道這兩個名字都不容易。他們是如何得知那個組/織的？
“好吧，有道理。”李想又道，“還有，那路易斯·科蒂的空間魔法十分特殊，她可以自主前往不同的宇宙。這是岡恩·弗朗索瓦茲在聽到你們談論空間魔法培訓時想到的，應該不假。”
“哦？”唐正頗為意外，“這還真是個新聞……難怪，我就記得他們團隊不止三個人。”看來這次那路易斯·科蒂是打算憑借自己的奇特能力兩頭兼顧，畢竟以他們的規模，現在分開曆練還為時尚早……換而言之，他這次區域探索會比預計中要省心許多。
“還有就是一些八卦，什麼‘還好直接降臨在東京，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坐飛機’，什麼‘飛機比魔法部的飛車要快，少受折磨’，什麼‘天馬該選四翼還是雙翼，也不知哪種飛起來更加穩當’……這家夥看起來悶悶的，内心戲還挺多。他不喜歡飛行。”李想小聲嘀咕道，“好像沒有什麼特别有價值的内容，路易斯和詹姆都沒在團隊頻道裡跟他說太多。”
“無妨。”唐正說道。其實他本沒打算讓李想監/聽，一則他有掌控全局的自信，二則他覺得這樣稍微有些失禮……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還得遮掩她的氣息與存在，而在面對路易斯和詹姆·科蒂時，想要做到這一點其實頗為費力。隻是後者一直吵着要幫忙，他被纏得無奈，又不過是區區小事，遂松口答應了。
“還有啊，弗朗索瓦茲打算給陰陽師協會打零工。他想幫助這裡的土著，讓他們盡快恢複生活秩序……這是個難得的好人呢。”李想笑吟吟說道。她的眉目煥發出光彩，明豔逼人，似乎在為發現了一個好人而發自内心地感到愉悅，“老王和思遊正忙得焦頭爛額，聽到這個會很高興的。”
“你也可以去幫忙。”唐正溫言說道。王不離和于思遊修的是儒道功/法，達則兼濟天下，他們之所以如此積極踴躍，願意承擔繁重複雜的善後工作，除了是唐正安排、職責所在之外，主要還是為了修行。“你現在過去，可以多聽聽與平時不同的聲音，雖然吵了些，卻能增加感/悟，穩固道心。不離和思遊也能照顧你。”
“好，我這就去。”李想應道。
“你既要下樓，就找一下賀茂純太郎、蘆屋拓真、土禦門陽貴他們，讓他們另外點上地域部、通信部和異事總務部的總負責人和下屬重要課室負責人，二十分鐘後到我這裡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