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8第十四章
“去拼啊,去殺啊,我的戰士們,像神明一樣英勇地戰鬥吧!”戴着蠱雕面具的畸形男子高聲喊叫,重重擂下第一聲戰鼓,“即使是在夢境裡,強大也是唯一的生存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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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獲得“滅世黑龍卷”的大量功法、及至突破天人合一之後,靳一夢常态下的真正實力,其實已經暴漲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水準。隻不過他很少遇到需要全力以赴的場合,因此雖有預估判斷,卻并不能真正确定罷了。
同為天人合一,格洛普和王不離顯然是有區别的,而王不離與唐正,也同樣是存在區别的。其區别主要體現在兩點:其一是基礎類功法所提升的自身基本素質,其二是功能類功法所提供的各色花活兒。顧名思義,這二者可謂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并且最重要的是,這二者如有數學公式,那麼該公式一定不是加法,而是乘法。由此也不難分析出,為何聖座組織的古道修行者,能夠輕易碾壓其他古道修行者了。他們擁有最多的資源,而在這些資源之中,最至關重要的就是功法。
是的,沒錯,在同一大境界内,功法的數量與質量程度,确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境界的差距。這就好比兩個刀客近身拼刀作生死之鬥,本來水平差不太多,其中一人偷偷在刀上抹了毒藥,或是忽然拉開距離掏出一把槍,于是結果自然不難想象……當然,若是雙方跨了大境界,彼此間連生命形态都不再相同,那麼這些花裡胡哨的小花招就基本不會有用了。
然而這蠱雕酋長之于靳一夢,其差距卻并沒有大到跨越大境界的程度,光看氣息與肉身強度,這蠱雕酋長大概也就等于一個唐正。當然,靳一夢知道這蠱雕酋長身懷賜福——這所謂“賜福”跟他的半龍法身一個性質,即緊要關頭可以變身爆種,不過來自法相的賜福絕不可能跟來自聖主的賜福相提并論,中間差了不知多少個數量級。既然硬打也能打過,那靳一夢就不打算操太多心了。
話雖如此,該操的心還是要操一下的。此刻廣場上人太多,連蠱雕氏族加圍觀群衆,光天人合一就有不下二十個,更别提頭頂上還懸着一個法相。靳一夢當然知道除目标之外都是幻影,但幻影之下的真相更加恐怖……
——這些幻影都是幻境主人的一部分,而那幻境主人連蠱雕老祖的法相之威都能模拟得惟妙惟肖,保守估計也得是個中階法相,他要是做得太過火,搞不好就連一個離難小兵都會突然爆種,拿出法相實力,開始瘋狂爆殺。誠然尼德霍格保證過自己能對付幻境主人,以聖主的眼光閱曆,其判斷的權威性毋庸置疑,不過想也知道,尼德霍格肯定是把自己的賜福也算進去了,但他要是貿然暴露半龍法身,就得做好殺人滅口的準備。當然了,若是他被逼到必須暴露半龍法身的境地,那麼格洛普和土著殺了也就殺了,但王不離仍是萬萬不能死的……
這樣一來,靳一夢的計劃就十分清晰了:他打算找一個周邊無人或少人的時候,以滅世黑龍卷中的“變天擊地大法”直擊那蠱雕酋長的心靈,破除其“擊敗黃帝部族”的妄念。值得一提的是,靳一夢從滅世黑龍卷中習得的變天擊地大法并未法則化,尼德霍格也并未多加教導——自從他天人合一之後,高傲的前任愚者就一直很謹慎,隻要他不出大錯,其态度就是“雖跟本尊做法不盡相同,但道法修行乃自身道路之探索具現,正所謂千人千面,故你大可放手一試”,而靳一夢當然是不可能出大錯的,所以最後全靠他自由發揮愛咋學咋學。故而哪怕是同名功法,他用時跟鬥獸場中流傳的标準化技能樹中的技能也不太一樣,雖然大體效果有相似之處,施法細節處卻帶有很明顯的個人風格。這也是唐正當初沒有認出這門鼎鼎大名的古道功法的原因。
正當靳一夢潛入人群,決定獨自尋找那蠱雕氏族使館、打探酋長住處之時,高台與廣場上的祭祀正好宣告結束。随着大巫一聲悠長的呼喚,高空中的蠱雕收起了它遮天蔽日的羽翼。蠱雕氏族在其酋長的帶領下跪伏于地,恭送祖靈的離去,圍觀者亦紛紛躬身俯首,以示尊敬。靳一夢連忙也跟着低頭躬身,然而當他低下頭的一瞬間,神智卻是驟然一陣恍惚……
猶如天地倒轉、乾坤颠覆,刹那之間,靳一夢心中泛起陣陣異樣之感,依稀是每一次“降臨”的恍惚。待他擡起頭來,卻發現自己周身環境已然起了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空中空空蕩蕩,不見那蠱雕老祖的蹤迹,唯有行人來回穿梭;高台與廣場之上不見祭祀場景,唯有蠱雕奴隸來來往往,少昊國人匆匆來去,奔走飛縱,忙碌布置,搬運樂器,架起薪火;不斷有路人饒有興緻地停步,三三兩兩,聚攏圍觀……周圍的議論聲傳入他耳中,皆是在讨論之後的祭祀之事。“聽說這次的祭品是公孫獻,那可是軒轅丘的八王女啊!啧啧,據說那公孫獻是天生的‘真火之體’,身懷‘太陽真火’,看來這火還不夠烈嘛。”一個路人說道,“蠱雕老祖這次必定能填飽肚子了。”
靳一夢聽聞此言,當即一怔,立刻擡頭望向接引驿方向。這時一行人從遠處走來,衣着打扮與其他人迥異,赫然是王不離,格洛普,玉玑道人,以及……他自己?!靳一夢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垂目緩行,神情漠然,嘴唇微動,輕聲跟王不離說話,那口型赫然是“蠱雕老祖又能填飽肚子了”……
以靳一夢如今的老辣,自然不會讓震驚占據心神。他立刻降低自身的氣息存在,不動聲色地以變天擊地大法遙做試探,發現……“都是假的?”他疑惑自語。既然都是假的,真的又在哪裡?
謎題很快揭曉。除靳一夢之外,大家都在片刻之前觀摩祭祀的所在之處,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就在此時,那幾“人”驟然擡頭,彼此目光相接,遙遙相對,完全一模一樣,如鏡像遭遇本體。“他們”二話不說,立刻彈身躍起,紛紛攻來!
随着鏡像的進攻,原本遵循前次軌迹行動的路人也随之而動,一時之間,隻聽得刀槍劍戟齊出,斧钺鈎叉皆鳴,通通指向這幻境的外來者。王不離一聲低喝,毫不猶豫擡手,指尖金光凝聚勾畫,頃刻間成就一道“山”字符。符咒璀璨奪目,飛上半空,煥發出厚重混沌的黃土光芒,刹那間如峰巒降下,至剛至鈍,至厚至沉,龐大巍然,無可抵禦。
光芒籠罩之下,方圓百米内所有“路人”紛紛發出慘叫,大部分人瞬間被山字符的威力壓成骨末肉泥,亦有人苦苦支撐。王不離面容肅然,手上不停,山字符又加幾重筆畫,白石地面微微下陷,爆出無數密裂,周邊噗噗連聲,地上肉泥血漿又多十來灘。然而就在此時,那與王不離一模一樣的鏡像亦是擡起手來,指尖毫光迸射,畫出一道“木”字符。青木璀璨,蓬勃向上,生生不息,消解着厚重混沌的黃土,與勢不可擋的峰巒。
王不離不由“唔”了一聲,有些詫異地挑眉,手上卻是筆鋒一轉,赤紅之光已然亮起。烈火吞噬着青木,同時又助長着黃土,刹那之間,峰巒又至,重重威壓當頭直落,伴随着熊熊烈焰。那王不離的鏡像也是毫不猶豫,祭出“水”字符來應對……
頃刻之間,那邊混戰成一團,方圓數百米内轟轟烈烈,亂象紛呈,殺機四溢,連蒼蠅都難近。遠處的靳一夢立刻發現,在那些鏡像倒影之中,王不離、趙清玄、邁克爾、玉玑四人的鏡像最為強大,于這三人的功法模仿得最是到位,堪稱是惟妙惟肖,邁克爾與玉玑的鏡像甚至隐隐勝之。格洛普的鏡像剛開始僅有強橫肉身,随着與本體的交手,短短十來招之後,便開始使用近似功法,甚至掏出道具法寶來。至于自己的鏡像,則是茫然無措地呆在原地,僅是憑借本能反應行事,面對激烈的戰局,徒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能,其笨拙狼狽之态着實是非常的不潇灑,又頂了靳一夢的皮囊面目,令他本人看了直皺眉。
“徐道林果然是被夢境主人吃了。”靳一夢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上次參與行動的其他人,連土著帶角鬥士,通通無一幸免。他不再猶豫,當即隐縱匿迹,悄然遠遁。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鏡像忽生感應,脫身戰局追逐而來,隻是對方雖有感應,卻似乎不甚精準,茫茫然四顧張望,無法鎖定目标。
應該是因為我把令牌放進了儲物空間裡,靳一夢做出判斷,又或是有尼德霍格的幹擾?他暫時無法确定,卻也不願多做嘗試,以免節外生枝。“趕緊撤,把令牌藏起來試試。”他給王不離發了一條短信,随即不再多管這邊,身姿飄然,化作一道淡淡陰影,徑自遁向重重宮阙之中。王不離那裡打得正熱鬧,恰好是引人矚目的天然障眼法,然而他同時也感應到廣場周邊的強橫氣息通通向他們湧去,光天人合一就有七八個……他的時間不多了。
靳一夢化身的淡淡陰影如水般在宮阙亭台間流動,從花間流入檐下,又從檐下掠進燈影,不時還投入路人影中,飛速轉移跳躍。這同樣是一門未經法則化的功法,脫胎于從尼德霍格處得到的功法,是靳一夢在融合了暗夜精靈天賦,并與陳英華探讨之後共同創作的,後者在成功法則化之後,将其命名為“暗影千變”,但他卻因個人化特征過于明顯——他潛行類被動技能不如陳英華,更多仰賴血統能力——故而無法容納入标準之中,反而沒能法則化成功。這一方面說明陳英華雖然境界比他低上一重,卻也在潛藏方面足稱大家,天賦極端出衆,而在另一方面,也表明靳一夢确實對得起他的境界,實實在在達到了“由技入道”的水準。隻不過,雖然他經曆如此之多,骨子裡卻仍是那個D級科技宇宙裡的土包子,某些刻闆觀念着實是根深蒂固,故而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牛逼到了何種境界……在他看來,那些随意創作的功法,那些信手而為的訣竅,不過是“這樣用起來更順手”罷了。
事實再次勝于雄辯地說明了一點:尼德霍格确實非常非常不會教徒弟,偉岸沉重、高高在上的聖主,永遠不可能理解凡人的狹隘與迷茫。值得一提的是,倘若靳一夢身在一個擁有完善豐富的人才培養管理機制之大組織之中,有值得信賴的師長提醒教導,那他便能十分迅速地理清自己的境界、看到自己的進步,認清自己在角鬥士之中的位置,并萬分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他娘的是個天才。這是李明夜永遠都無法給他的,她能給他很多,唯獨這個不行。因為這是小組織天生的缺陷。
靳一夢掠過一角低檐,赫然看到那蠱雕酋長正在長廊另一頭,面容冷肅,率衆而至,殺氣騰騰,顯然正打算協助少昊國律衛所,将那些擾亂祭祀的家夥就地正法。重重威壓撲面而來,如黑雲摧城,山嶽将傾,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及身後扈從蓬勃的氣血,與暴虐蠻橫的殺意。靳一夢被對方氣勢所攝,微微一驚,心神略松,就這一刹的恍神,一雙鷹隼般銳利陰沉的雙眼已經看了過來。
——比我強!
——但是,那又如何?
電光火石之間,靳一夢從陰影之中騰身躍出,銀發紫膚金眸,赫然是暗夜精靈的面目。他開啟了子彈時間,随即舉槍射擊,将一名疾步擋在蠱雕酋長面前的武士瞬間爆頭。與此同時,他眸中暗金閃動,如燃龍火,全力催動“變天擊地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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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起,武士的頭顱整個爆開,鮮血、腦漿與碎骨四散迸射,濺了蠱雕酋長一頭一臉。他惱怒地将屍體撥開,擡手抹過面容,另一隻手伸向腰側,正欲拔出龍骨彎刀,忽然整個人便怔住。
那疾步走來的人……
一襲青衣,一頭烏發,冰肌玉骨,月射寒江。那少女面染金羽,鬓挂珠玉,神情倨傲,雙眸噴薄着冷酷的怒火,然而……卻絕美,雖然不過才十三四歲。她一步步走來,一雙纖纖雪足挂滿玲珑玉環,每一步都生出一蓬狂熾高熱的烈焰。金紅色的烈火在她身後轟然盛開,吞噬了長廊、雕欄與畫棟,好似一朵朵焚燒天地的紅蓮。
“公孫獻!”蠱雕酋長發出一聲近乎絕望的慘叫。忽然之間,他一陣恍惚,刹那間仿佛天旋地轉、乾坤倒轉……
“大哥,大哥!”弟弟的呼喊在耳邊響起。
酋長猛然回神,發現自己正在一處高坡上,□□靈鳥半死不活,一根長箭重重插入愛寵的心髒。厮殺聲陣陣入耳,鼓樂聲洶洶回蕩,坡下谷地裡,兩方人馬戰成一團,慘烈非常,興奮的嘶喊與恐懼的慘叫不絕于耳。弟弟正在身旁,渾身浴血,肩上插着箭镞,一隻眼睛已經沒了,僅剩一個血肉模糊的空洞……然而他卻是滿臉的欣喜振奮之色。
“老祖來了!”弟弟告訴酋長。話音剛落,陰影降下,幾乎遮天蔽日。高天裡卷起狂風,那是法相的偉大蹤迹。
“老祖來了?”酋長聞言,全身頓時一松,幾乎喜極而泣,“老祖終于來了,我們有救了,我們……”然而他忽然住口。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對面的高坡,在那高坡的盡頭,四個豹衣奴隸忽然出現,他們的肩上擡着一架坐辇。
那是一架精緻無比、華貴非常的坐辇。坐辇系崦嵫山丹木制成,不懼火燒,不畏水蝕,色若沉檀,異香撲鼻。坐辇上華蓋罩頂,珠玉琳琅,熠熠生輝,明光搖曳,影影綽綽間,依稀有青衣娉婷,玉體袅娜,鸾姿鳳态,猶如仙人。四個奴隸齊齊停步,一隻纖纖玉手撥開華蓋珠簾,探出一張少女面容來。她瞳生金環,眉眼間繪有金紅色羽紋,紋樣鮮活細膩,美輪美奂,全然不似普通彩繪,而是像從肉裡長出來的一樣。
“區區蠱雕,”少女淡淡開口,聲音冷淡輕柔如水,音量并不大,卻奇異地令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也敢同太陽争輝嗎?”
昏暗的天地間狂風驟起,嬰兒的啼哭撕裂天地,半空中那雙巨大的黃睛一瞬間血紅……然而太陽升起來了。不在天邊,而在地上,就在另一邊的高坡之頂。那光芒蓬勃萬丈,刺破一切昏暗混沌。
四個擡辇的奴隸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像水一樣的融化,繼而蒸發成汽。坐辇落地的那一刻,華蓋下響起一聲嘹亮的鳴叫,緊接着,一隻金黃色的三足金烏倏然飛出!那三足金烏見風就長,及至碩大無朋,每一根羽毛都仿佛黃金鑄成,蘊含着恐怖的熾熱與至高無上的強大,美麗得無與倫比。三足金烏飛向高空,迎戰蠱雕,巨翼卷起高熱的狂風……
三足金烏放射出蓬勃閃耀如恒星爆炸的光輝,刺痛了酋長的眼睛。他下意識一眨眼,已經來到了高台之上。此地天空如虹,赫然是少昊國,周邊人聲鼎沸,音樂陣陣,雄渾莊嚴,宏大悠遠,仿佛來自遠古的回響。這是“十三樂”,集合了十三種古老樂器的演奏,是最正統也最高規格的祭祀之音。
酋長跪在地上,雙手縛在背後,纏滿了特質的、隔斷法力與氣血流動的鎖鍊,斷絕了所有或靈魂或肉身的神通。他面前是一個銅鼎,身旁是他的弟弟,鼎後是正在跳請神舞的豹衣大巫。等這一舞結束,自己和弟弟的頭顱就要落入鼎中,祭祀天帝了。
随着巫師的舞蹈愈發激烈,少昊國迷離絢爛如極光的天空之中,隐隐升起一輪驕陽。至高至上,至飄至渺,形同幻影,然而光芒萬丈。這是天帝的注目,帝俊正在注視這裡。随着大巫的一聲呼喊,豹衣之人跪下了,熊衣之人跪下了,虎衣之人跪下了,所有人都跪下了……異族亦紛紛趴伏,在萬界之王的面前展示出自己最馴順的姿态。
唯有一人是坐着的——青衣雪膚,華妝豔飾,赫然是軒轅丘的八王女公孫獻。在這樣的場合,哪怕是她王父公孫黃帝親至,亦隻有下跪這一選擇,但她卻能坐在她那華貴奢侈的坐辇上,傲慢不羁,卻得到天帝的寵愛和寬容。
據傳天帝是那樣的愛她,視她如同親生,自她一出生,便降下前所未有的強大賜福。一個慈祥的父親,哪怕是至高無上的萬界帝王,又怎會責怪女兒的小小憊懶與任性呢?在那一戰之前,酋長以為這不過是小道消息,是軒轅氏為自己一統人間界的野望而造勢,直到他親眼看見她變身成太陽金烏,将世代庇佑自己部落的祖靈、以及麾下浴血奮戰的萬千戰士一同燃燒成灰……事至如今,他唯有苦笑而已。
如果那一晚,長刀落下時,酋長心想。如果那一晚……
長刀斬下,酋長下意識閉上眼。“王父……”愛子的呼喚在耳旁響起,怯懦猶豫,“現在怎麼辦?”兒子問道。
酋長睜開眼,看到兒子驚恐的臉龐。宮殿大門敞開,夜風呼嘯而入,将燈芒吹得搖曳如鬼影,卻吹不散濃濃的血腥氣。白日裡還與自己飲酒、接受自己招待的軒轅丘使者正死在地上,黃衣染血,後心插着一把彎如鷹爪的骨刀。這是一把好刀,龍骨制成,鋒利無比,内蘊雷火,他十分熟悉。
“你這蠢貨!”酋長勃然大怒,劈手就是一掌,甩在愛子臉上,“就算他見我不願臣服軒轅氏,當真有意刺殺我,扶持你王叔成王,那你也該直接來找我才是!更何況你王叔一直忠心耿耿,凡事盡心竭力,從未有過不臣之心,你怎知他不是在挑撥離間?為何如此沖動?”
“王父倒是信任王叔。”兒子憤憤說道,“王父可知道兒子為何要到他房中?今晚宴席散了之後,我本來打算回殿,就看到王叔獨自一人來到這裡,我才悄悄跟來。他們足足談了半夜,王叔才離開,這其中必定有鬼。因此在王叔離開之後,我才來質問他,他一開始還抵賴,見抵賴不得,才松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