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9第十四章

作為一名法相，并且是已經在法相之境沉澱足足七個鬥獸場年的中階法相，奧利西歐當然擁有頭銜。他的頭銜是“生于群星間的隐士”、“輪回中的旅行之人”，以及“光/明與黑/暗潮汐的守望者”。當然，他并不僅僅擁有這些頭銜，隻是大部分頭銜并不具備穿越混沌海波濤的威力，而以上三個則例外。即使離開了那些宇宙，即使在鬥獸場中，他都偶爾會聽見以此頭銜呼喚他的人，有時他便會給予回應。奧利西歐提及自己有一次将力量借與祈禱者，使其施展出一記360度數平方公裡的“原力·沖撞”，一口氣秒殺了數千異種魔物。那一擊之後，祈禱者因無法承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精神枯竭、肉/體崩解、徹底死去，但他祈禱保護的親友與愛人成功活了下來。神明達成了他的願望。

據奧利西歐所說，“隻有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才能通/過回應傳輸賜予”，從這一回答不難看出，他已經凝練了不少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規則，使其成為自身法相的一部分，換而言之，他就相當于那些力量規則本身。這能說明兩點：第一，他在施展那些已經被歸納為自身力量規則的法術時，業已無需通/過吟唱或默念魔咒來“套公式”，他的心意流轉即力量所向；第二，他的名字（不論真名假名）與頭銜，可能會作為魔法咒語、魔法儀式和尊神信/仰的一部分，出現在一些宇宙的魔法教科書裡……

李/明夜對這部分内容非常感興趣，而奧利西歐也不吝于回答她的疑問、指導她的思考，二人就此讨論了許久。之後李/明夜又将兩部身外化身功/法拿了出來，奧利西歐對此頗感興趣，如此又是一番讨論。

待奧利西歐離開之後，李/明夜回書房研究了一會兒張天然手稿殘篇，适逢靳一夢從閱讀角的長沙發上幽幽醒來。他目光恍惚，形容憔悴，神情陰郁，像極了不知熬了多少夜的高三學/生。看來他不僅被昔日愚者開了小竈，還順便挨了後者不知多少罵。

“你這一覺睡的。”李/明夜不由笑道。她坐在原地沒動，遠處廚房裡的法壓壺卻是自發勞作起來，為二人炮制咖啡。

靳一夢恍惚地甩了甩頭，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依稀是一句緬語髒話。他坐直身/體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問：“你中途離開了一會兒，幹嘛去了？”

李/明夜并不意外于他睡夢中亦能感知外界，隻道：“奧利西歐過來拜訪，我跟他讨論了一會兒頭銜的事。怎麼？”

靳一夢抓了抓頭發，“聽起來沒啥……”他頓了頓，“那位叫我轉告你，你做出了更正确的那一個決定。這啥意思？”

李/明夜正在書寫，聞言動作一頓，“我決定先不告訴任何人關于阿斯特羅和公孫軒轅的事，而是隻把功/法給阿斯特羅。另外，奧利西歐提出加入我們團隊，考慮到他實力太強、無法控/制，我拒絕了，但我把虹之玉給了他一塊，他承諾會為我們提/供曆練幫助，就像阿斯加德人那樣。最後，場情局找到我，希望我作為講/師給他們做一次關于空間魔法和時空理論的内部培訓，我拒絕了……”她聳聳肩，“你覺得那位指的是哪個？”

“呃，培訓是怎麼回事？”靳一夢奇道，“我知道這種培訓，貌似給的錢還挺多的，但一般請的都是法相吧。”

“我不是法相，但我是神。”李/明夜笑道，“不過我實在不想去，三小時也就那麼十幾萬，還麻煩得要死……更何況，我連你們幾個都教不會，還是不要去誤人子弟了。”

“你說的那些，我原本不太懂，天人合一之後倒是慢慢懂一些了。”靳一夢笑道。

“那你試試？”李/明夜頓時起了興緻。她放下手裡的雷鳥羽毛筆，滿是期待。

靳一夢趕緊擺手：“免了免了。就他/媽一個未經法則化的幻影移形，光是定位模型函數坐标都要搞半天，參數還老多，彩虹橋更離譜，還得算兩個相對時間和一個絕對時間。這函數套函數模型套模型的……”

李/明夜笑道：“算習慣了會好很多。你在開/槍時，你的大腦就相當于一個神/經元計算機，它在高速地處理和計算許多信息——從控/制你的肌肉拿起槍，到計算彈道和彈着點誤差，這一切幾乎都是自動完成的。我施法就跟你開/槍一樣，這就是法則化的法系技能與物理技能同樣要消耗精神力的原因。”她聳聳肩，不知不覺收起笑容，神情逐漸嚴肅起來，“其實你和文森特的算力未必比我差，隻是你們從來不算。憑感覺，施法哪裡能憑感覺？等你們成了法相才能憑感覺，算得足夠多才能憑感覺。就像彩虹橋，你要是搞錯一個時間——”

“停停停啊，沒完了你還。”靳一夢趕緊再度擺手。他剛聽完尼德霍格一頓啰嗦，實在不想再聽李/明夜的。

“好吧！這就是我不愛教絕地學徒的原因。那幫小孩空有天賦，人卻懶得要命，既無良好的學習習慣，又缺乏足夠的鑽研精神，要是去科洛桑大學讀書，僅微觀量子力學和結構化學兩門，恐怕連B都拿不到，而這兩門課的某些内容在原力研究中是必不可少的。就這樣還敢對我說‘想要成為絕地大師’？”李/明夜撇撇嘴，重新低下頭研究起了張天然手稿，“照我說，你們那段時間就不該整個銀河系到處跑，而是該留在科洛桑好好念書才是，他們的外道發展到了那個水平，學校還是值得一去的。算了，不說這個了……”

靳一夢哪裡敢多嘴。其實在他看來，那些新收來的、忠誠度極高的絕地學徒，不論是學習态度還是學習習慣都挺好的，一個個小娃娃還沒他槍高，卻是上進得很，恨不得一天學十二個小時。這态度之端正積極，足以把他跟（想方設法逃課的）文森特斃得滿地找牙。不過，這在原力研究與教授方面以嚴苛冷酷著稱的教團暴君看來，大約還是不夠格的吧……也是，正是不要求創新突破、隻要努力填鴨全力消化就能有提升的好時候，那幫小懶蟲怎麼可以有時間吃飯睡覺和玩耍呢？！

實際上，靳一夢認為李/明夜之所以不願意接場情局的培訓，一方面是懶得花那功夫掙那十幾萬小錢，更重要的還是她怕被參加培訓的學/員們氣死。從這一點上，李/明夜跟尼德霍格真是出奇的像，不過靳一夢想想自己當初給人培訓的時候，倒也釋然了。這大概就是“有知者”的通病，他們對所有無知者都是一貫的不寬容和不理解，區别僅在于是否願意掩飾……而很顯然的，李/明夜和尼德霍格都不願意。

以李/明夜如今的收入，那三小時19.8萬塞斯泰爾斯的講課費确實是不掙也罷，同樣是3小時，她連《種神大/法》（尼德霍格翻譯批注版）的入門篇都快練完了。《種神大/法》的入門篇主要講的還是如何強化自身元神（即通俗意義上的靈魂加自我），這對她很有啟發。至于《滴血重生》（尼德霍格翻譯批注版）她也全部看過一遍，認為其中一些思路可以用在自己的何蒙庫魯茲煉金術上，并對此有了初步的思考。于是可想而知，她再度直奔自己的冥想室和煉金術實驗室，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出來了。

當然，靳一夢自然也跟着。到了靳李這樣的古道修為，冥想是必不可少的修/煉環節，而他們冥想時用的都是阿斯加德冥想術，于是理所當然的，她那冥想室他也能用。李/明夜把她那冥想室給拾掇的着實不錯，實屬絕地教團宗座水準，沒點兒閱曆的角鬥/士在訓練大廳花錢都整不出一樣的。畢竟，有哪個角鬥/士會想到将冥想室裝修成潘多拉星球熱帶雨林的模樣，并加裝上靈魂之樹的晶體簇作為裝飾物，更有凱伯水晶仿制的璀璨星空呢？

“看來咱倆對潘多拉星球的印象不大一樣。”靳一夢笑道。他往前踏了一步，在苔藓上留下發光的足印。這間冥想室安詳靜谧卻又生機勃勃，空氣潮/濕/潤澤，滿溢微腥帶澀的草木芬芳，是那顆星球獨有的絢麗夜晚……但他回憶潘多拉，卻隻能聯想到鋼鐵鑄成的怪物與腐/敗的屍體。當然還有大火、雷暴、狂風與藍白色的閃電海洋，以及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如此弱小的時刻。

“我知道你對它印象不好，畢竟你第一次過去時它正在打仗……”李/明夜折了一朵花别在鬓角，又折了一支給靳一夢别上，笑嘻嘻地眨了眨眼，“但我愛它，它讓我們發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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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半小時後，靳一夢準點離開冥想室，去隔壁的實驗區将李/明夜拎了出來。就在二人手牽手歸家之時，唐正親自緻電了李/明夜——按照二人的約定，他來為李/明夜提/供最終幻想之事後續的答/案。

“根據高層的分析，天/網系統的内核來自于兄弟會。它是一個由兄弟會研發的操作系統，具有高等智慧生物與高級生命體的某些特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可以将天/網視作兄弟會的生化人成員。”唐正如此說道，“你剛獲得了《種神大/法》，我就用《種神大/法》來比喻吧——假如天/網是個人，那麼他的元神就是由兄弟會中某些大人物親自/制/造的，而我們拿回的神/經網絡處理器中，則搭載着天/網的部分元神。我們帶回的那部分元神還很弱小，因為它還來不及找到合适的軀體，也來不及修/煉/法/力、精進自我，身上更是無甚功/法（軟硬件），但要是有足夠的機會，它就會發展壯/大，成為天/網的又一個投影。當它利/用時空穿梭技術與主宇宙天/網建立起了足夠堅強的聯/系之後，它會真正成為天/網的身外化身，即主宇宙天/網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除了兄弟會的情報之外，你們還得到了天/網——或者說，是兄弟會的時空穿梭技術。”李/明夜說道。她正在廚房裡圍觀靳一夢的又一次西點嘗試：他決定要做出與她生前吃過一模一樣的流心巧克力軟曲奇，為此還專門找到陳英華，讓她根據李/明夜的描述倒推還原了食譜。此時此刻，這次嘗試尚在初始階段，他正在處理核桃，不一會兒就剝了一整玻璃碗的完整核桃仁。

碗裡最大的那個核桃仁忽然憑空躍起，在原力的操縱下一分為二，半個跳到靳一夢嘴邊，半個飛到李/明夜口/中。李/明夜一手撐着下巴半趴在島台上，漫不經心地嚼着核桃，就聽唐正在頻道裡笑道：“還真是瞞不過你。你若想要可以給你，但這是外道法/門，在沒有一定的物質基礎時是無法使用的。而且，這對你來說，應該是有些多餘了。”

“我要他們的技術理論，如果有的話。”李/明夜回道。這或許能引為彩虹橋之術的他山之石。

“可以，回頭我整理一下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