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盾”，顧名思義，即使用空間系魔法，将射/向護盾的攻擊通通導入虛空之中。利/用虛空當作盾牌，這乍一聽很強，實際上也确實很強，但并不是強無敵的，否則李/明夜應該是命運組/織的MT才對。

誠然，采用“虛空盾”的施法思路接下無數戰術核彈，這對李/明夜而言沒多大問題，甚至也沒多大消耗，但這跟臉接戰術核彈還是有很大區别的。恰如她之前所說，空間魔法源于物質法則之間的“沖/突”和“錯誤”，乃是一種非常精密、也因此極度脆弱的魔法。虛空盾既然帶了個“盾”，那麼歸根結底也就是個靶子，而靶子從來都是讓人打的。因此必須保證兩點——其一，這個靶子首先要耐打；其二，要保證對方能打在靶上。

作為組/織首領和大多數宇宙中的大人物，李/明夜親自出戰的機會并不多，而需要她親自上手打人時，她所要打的人——假如是角鬥/士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比她有錢。要知道空間魔法是可以用錢堆出來的，以至于空間法/師這種東西，聖座組/織重要團隊裡基本常備一個，這就導緻她采取“虛空盾”這種施法思路，即舉着盾牌等挨打時，十分容易被對方幹擾卸盾，最後不幸臉接勞倫斯·蘭瑟的“律令·死亡”連環肘擊，當場撲街。除此之外，許多位格足夠高、對物質法則撼動至深的功能性功/法，也很容易影響到物質世界的穩定，這無疑加劇了“虛空盾”的不穩定性，哪怕是空間魔法大家，臨敵時若稍有不慎，亦有翻車的可能。

當然了，假如李/明夜用虛空盾的施法思路施展彩虹橋之術，将勞倫斯·蘭瑟的“律令·死亡”導到不知道哪個地方、甚至哪個宇宙裡去，那兄弟會一團的空間法/師莫蘭确實拿她沒什麼辦法，但這是因為彩虹橋之術高大上的位格。像這般高大上的法術，即使是滿裝備全狀态的李/明夜，也是需要吟唱的，更是得細心計算、認真引導。需知臨敵作戰時大就是好，快就是強，哪容得她磨磨蹭蹭？與其開個虛空盾式的彩虹橋，倒不如一個幻影移形光速跑路算了。

——此時此刻，開啟虛空盾的天/網基/地，正是遇到了這個問題。

空間系魔法作為這世上最煩人的魔法類别之一，不僅學來艱難、渠道稀少，且學習代價高昂，不論應用在外道上還是古道上都是如此。虛空盾當然很強，非常強，強到假如來的人是阿尼率領的“使徒”，恐怕也隻有望洋興歎，但假如來的人是康納，又或是以利亞和他的“巫者”，這個基/地想必不會做此部署。實際上，根據基/地中錨點傳來的反饋，自李/明夜破除空間傳/送之後，這個基/地已經急急忙忙拉響警報，開始着手啟動力場護盾了……

阿斯特羅尚有閑心笑道；“很顯然，他們知道來的人不是以利亞。”但很可惜，他們似乎沒來得及研究——或尚未收錄研究李/明夜在格物學堂中講的那堂課。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怪天/網，畢竟“投奔希望之城的鄉下聖者中竟然有精修空間魔法之人”本就是極小概率事/件。

能夠正式踏入修行之途，都衛隊軍官的智商顯然是過關的，因此他立刻就明白了阿斯特羅的言下之意。他的臉色瞬間蒼白：“我得向評議會彙報一下……”話音剛落，他的目光滑過屏幕，臉色又是一變，“伊瓦爾長官，虛空盾還未破除，您這就要轟炸嗎？”

“嗯。”

“但是——”

靳一夢有些不耐煩了，“認真聽底下的動靜。”他淡淡說道，“現在這距離，你應該能聽見了。”話至此處，數個界面亮起綠燈。驅逐艦下方的數十個炮口噴吐出火光，導彈已發射/了出去。

都衛隊軍官無計可施，隻能一邊聯/系評議會，一邊依靳一夢所說，細心感知。短短一秒不到，他聽到連環不絕的爆/炸，那是無人機群正在被電網捕捉和摧毀；是機群正在對導彈群釋放出幹擾彈和電磁震撼彈，試圖幹擾或報廢制導系統，卻收效甚微，大多數被電網所撕/裂；他聽見那末/日天災般的雷光電海正在為咆哮的導彈開路……忽然間，他睜大眼睛，表情錯愕。

“擊中了？”軍官傾聽遠處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不可思議地低語，下意識望向李/明夜。他沒有發現對方有任何施法的迹象，不過那是一位聖者，不可以常理揣度。

李/明夜理所當然沒搭理這名軍官，反倒是靳一夢笑了笑：“所以我就喜歡跟AI打仗。要對面是人，說不定得負隅頑抗一下，不見棺/材不落淚嘛！但這幫機器腦袋呢，一看情況不對，縮得那叫一個快。”

——就在李/明夜幹擾了天/網部/隊傳輸裝置之後，靳一夢就開始暗中操控分/身，其中佩戴虹之玉錨點的那個分/身負責指揮基/地中俘虜造/反，其他分/身則趁亂潛入基/地各處。他的本意是尋找能源系統，好在自己對基/地進行空中打擊時能夠癱瘓對方的護盾，卻沒想到情勢出現了自己預料之外的變化。

理所當然的，靳一夢找到了主要能源系統，不幸的是，由于分/身并非他本人，他的部分潛入行為被發現了，于是被發現的那幾個幹脆也搞起了破/壞。這固然對基/地中的局勢造成了影響，但這樣重要的基/地當然有備用能源，有可能還不止一個，但不論是覆蓋整個基/地的虛空盾，還是覆蓋整個基/地的力場盾，都需要天文數字般恐怖的巨大能量作為支撐，更别提基/地中的其它設施了。值得一提的是，這“其它設施”中，必然包含了讓這個基/地之所以如此重要的原因，而這一部分，自然要優先得到看/護和供能的。

總之，局勢變化之劇烈，就好比轟轟烈烈踩過稻草堆的幾隻駱駝。當計劃中的援軍沒有抵達、預計的圍殲無法完成、護盾外大軍壓境且力量遠比預想中更加強大、護盾内又突發暴/動之時，負責該天/網基/地的指揮節點十分冷靜地确認了一點：己方缺乏足以解除這場内外交困之複雜危/機的資源。在确認這一點之後，基/地指揮系統作出了十分果斷的反應。

第一，将耗能巨大的虛空盾改為更廉價的力場盾。

第二，在力場盾的持續時間之中，盡可能穩定地收縮力量，将所有防禦資源集中于基/地某棟地/下建築之中。

比起虛空盾的防禦效果來，力場盾當然不夠強，但放在其他宇宙裡，那也是跨時代的大殺器。要知道力場是分很多種的，比如靜滞力場，即停滞進入力場範圍内物質的物質活動；比如分解力場，即分解進入該力場的物質……總之，力場一詞可以理解為“高濃度魔法”，力場發生器是什麼屬性強度，就會發射/出什麼力場。力場的作用并不僅僅是護盾，似分解力場這種無/堅/不/摧的力場，換做希望之城的軍備處，就會拿來造武/器，而開拓團則通常拿來造挖掘機，換做黃金時代的家庭主婦，就有可能去網上買購物節打折的分解力場菜刀。可想而知，既然這項“将魔法高度濃縮”的技術已經有了如此五花八門的應用，那麼它理所當然已經在本宇宙問世非常久了。

——也就是說，它有現成的解。

作為黃金時代頂配的驅逐艦，其附屬制彈艙中，不同屬性的力場與其對應的不同解法，悉數制成不同的煉成模塊，安置于制彈的魔法煉成流水線上。出于成本考慮，希望之城一般鼓勵大家直接使用儲彈艙中的半成品彈/藥——說是半成品，其實出廠時各項外道功能已經一應俱全，但假如真有必要的話，這些五花八門的大威力彈/藥，也不是不可以再去制彈艙中走上一遭，隻是這樣一來每一發彈/藥的成本将會直線飙升罷了。

靳一夢畢竟精打細算，隻用特殊彈精準摧毀了基/地的主要能源系統，力場護盾即刻便消散，普通彈大軍一秒之後降臨，開始轟轟烈烈的一通洗地，直接摧毀了該基/地幾乎所有的地上設施。此時此刻，即使遙隔數十公裡，即使諸人身處驅逐艦艦橋之中，即使這數十公裡距離中電閃雷鳴不斷、“煙花”朵朵綻放，來自地面上的連綿爆/炸都隐約可聞。可想而知，那是一場怎樣規模的轟炸。

但靳一夢的轟炸盡可能避開了正在造/反、與機器打成一片的人群。“你直接聯/系康納彙報情況，順便問問他，之前那幫倒黴蛋能不能救。要他說能救，就還是安排人去救回來吧。”他對都衛隊軍官說道。之前必須趕/盡/殺/絕，是為了杜絕被天/網安插滲透型終結者間諜的風險，更是因為希望之城并不知道己方情報早已漏了個底朝天。但這個風險對于已經知道一切、且成為法相的康納而言，已經不是很有所謂了。

“是，長官。”

“這艘船交給你了。”靳一夢說着将連接線從儀器上扯下，重新收回手腕裡，“保持隐蔽，随時準備支援。立刻派人去基/地周圍布置一圈雷區——用磁暴地雷，記得要帶引爆和拆/除提醒，十分鐘内就要搞定。”

“是，長官。”帶隊軍官應得十分幹脆。從這幾個命令中，他聽出這位長官判斷天/網必然會派人支援，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打算下去一趟。這其實并不符合預案要求，但他此刻發自内心地不打算質疑這位長官的任何命令。

“那就走吧。”李/明夜說道。她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整個人就消失了，好似被虛空直接吞沒——連帶着其他三人一起。當軍官愕然環顧時，才發現艦橋指揮艙裡空空蕩蕩，僅有自己一人與四人的随侍副官，而這四名副官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驚訝。

他們連你們都不帶？指揮軍官很想開口詢問，想了想還是閉嘴了，他覺得這個問句多少有點嘲諷。不過他轉念一想，那四位聖者不帶副官其實也有點道理。

作為侍奉聖者的副官，這四名副官的位格基本在剛突破有窮左右，論戰鬥力其實一般，主要還是庶務方面十分出色，可以代替聖者處理一切他們懶得親自處理的事務。不過他們有一個無法替代的作用——在旁人眼中，他們是聖者意志的代行人。就好比教宗之于神靈。

“所以，你們接下來聽我的？”指揮軍官問道。

四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聳聳肩開口道：“看起來長官們确實是這個意思。”

指揮軍官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