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11第三章
李/明夜聽了以後,倒是沒有表現出意外——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有河間地資源點作為前車之鑒,她很清楚再幫助堡壘和真武堂對付兄弟會的下場,也對此早早作出了準備。“多謝提醒。”她說道。
澤菲爾瞥了她一眼,目光回到了面前的報紙上:“分内之事。”
“不過我有一點比較好奇——之所以是《星球大戰》,而不是《加勒比海盜》,是因為奧利西歐大師麼?”李/明夜見澤菲爾點頭,微微一笑:“看來我的準備正巧能派上用場。”
——命運組/織在《加勒比海盜》中的資源點為聆星者教/派,那是一個信奉場情局高階法相奧利西歐的組/織,他随時可以通/過信/仰錨點,向那個資源點投/注力量、充當庇佑。當然,命運組/織在《星球大戰》中的資源點并不具備“信/仰錨點”這個條件,但那無所謂,李/明夜有其它方法。
——在之前那段《星球大戰》曆練之中,李/明夜和靳一夢一直借助職務之便尋找原力以及原力發源地的秘密,這些尋找頗有成果,奈何她彼時境界不足、原力修為更是不夠,無法将那些成果吞下,隻能留待來日。在得知自己本次要面對勞倫斯·蘭瑟之後,她果斷将這些成果送給奧利西歐,奧利西歐則會捏個化身進入該宇宙探索,與此同時,也對命運組/織在那個宇宙的資源點加以庇佑。同為十大組/織的成員,奧利西歐并不是很怕兄弟會。要知道得罪甚至殺死連場情局直屬都不算的路易斯·科蒂,和直接對上場情局的奧利西歐,那是完完全全的兩回事。場情局雖然弱于聖座組/織,但奧利西歐高階法相的身份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兄弟會也不會願意直接得罪一名場情局的重要成員,使得一貫偏向中立的場情局更傾向于幫助他們的敵人。
——歸根結底,命運組/織不過給堡壘打個下手而已,是否值得兄弟會真正付出代價去報複?即使要報複,是否該選擇代價更小的報複方式,比如對奧利西歐本尊避而遠之,轉而直接針對命運組/織一團,形成既定事實後迫使場情局認栽止損?這都是相當值得商榷的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奧利西歐本人曾提出讓李/明夜自己完成那些關于原力的探索,至于捏個化身進去留下印記和庇佑,不過是區區小事,隻是李/明夜不願白占便宜。見她如此堅持,奧利西歐便依她了。二人商定後又約定,等到李/明夜此次曆練歸來,會去奧利西歐處聆聽教/誨、增進自身對原力的掌握和理解。對于這件事,奧利西歐的表現反而比“在兄弟會的報複之下保住命運組/織的資源點”更加在意,與她認認真真約定了時間。
“你找了場情局的‘守望者’閣下?”阿斯特羅聽後想了想,笑道:“這也是個辦法。我本以為你會來找我,這下可浪費了。”
“怎麼,你已經派人過去了?”李/明夜奇道。她提都沒跟阿斯特羅提過這事。
“是啊!所以我才說,浪費了。”阿斯特羅笑道,“總不能讓你再次蒙受損失——你的損失就是我的損失,我可不想又出一筆‘撫養費’。”他頓了頓,若有所思:“場情局對你們的投資,倒是比我想的更大。”
那是自然,否則以奧利西歐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提出加入命運組/織?李/明夜在心中暗歎,大緻能猜到場情局投資她的原因。當然,這并不意味着她不感激奧利西歐,那個提議裡固然有90%的組/織投資,卻至少有10%的個人關懷,而這已經足夠讓她銘記在心。但對于場情局嘛……
李/明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場情局中有許多派系,每個派系都投資了許多項目,這些項目中,有許多甚至是互相敵對的。你怎麼就知道,場情局沒有在投資你的同時,也投資你的敵人?我确實是個很好的項目,但也隻是項目之一罷了。”
“我很清楚場情局的作風。但不論如何,你都算是被下了重注——連帶着我也受益匪淺。”阿斯特羅說的倒是實話。他目前的本職工作是資源點運維,跟命運組/織以及其背後場情局的合作,讓他完全不用在本職工作上操多少心,而要達成這種效果,本需要支出遠比現在更高昂的成本。他頓了頓,半開玩笑地說:“怎麼說呢?我有些受寵若驚。”
“别太得意了,場情局的本意并不是投資你。他們之所以投資你,是因為他們投資的是我,而我選擇了你。你是順帶的。不僅如此,你之前一直對我的風險評估有不利影響。”李/明夜沒好氣說道,“不僅順帶,還拖後腿。”
“啊,這正是我感到受寵若驚的原因了。”阿斯特羅輕笑說道。留意到靳一夢的目光,他迅速轉移了話題:“不過,路易斯,以後你若是想要資源點,最好将資源點範圍圈定在我們或真武堂的大資源點範圍之内。就像這次,博德之門和深水城都有我的資源點,我們的資源點在‘博德之門’這個範圍内存在一定的重疊,這樣一來,一旦你的資源點有任何風吹草動,我立刻就能知道,并及時做出反應……”
.
在博德之門的堵塞水洩不通,馬車走走停停,路途一如既往地漫長。若是尋常人,即使坐在布置舒适的私人馬車裡,都難免會覺得焦躁,但這對于數分鐘前還在天/網基/地裡探索厮殺的聖者們而言,卻完完全全是放松和休息。其實在諸人苦心布置之下,此次探索的戰鬥難度雖然不高,心理壓力卻是極大,無時無刻不在争分奪秒的極緻緊迫感,以及地/下基/地給他們帶來的諸多沖擊,即使是超凡脫俗的聖者,事後難免也感到心靈疲憊。如今終于回到安全之處,上有神明看顧,下有仆役侍奉,雖然還有無數報告要看、一堆事項待批,但……毫無疑問,這兒已經是天堂了。
——當然,唯獨對澤菲爾而言是例外。隻不過以這家夥詭谲離奇并且極度倒黴的境地,恐怕即使置身于皇宮之中,都無法盡情享受,好在其他三人也并不打算立刻對他的處境來個雪上加霜。他們并不打算立即訊問他。
根據參與尼福爾海姆行動四人的一緻協定,對澤菲爾的訊問将在回歸鬥獸場,即絕無任何洩密風險以後開始。考慮到兄弟會并不缺乏高位格與高等級的角鬥/士,澤菲爾本人所隐藏的秘密,以及其提/供的相關信息,都必須使用位格極高的保密契約來進行保護。阿斯特羅作為聖座組/織本部團隊的團長,确實已經可以提/供非常高級的契約,但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打算回去以後問高層要個更高級别的臨時契約授權,再與命運組/織簽訂一個密級極高的保密契約,并且把唐正以個人名義囊括進契約範圍之内。
由于鬥獸場高于萬界宇宙之故,從理論上來說,等契約一簽訂,即使有人回到這宇宙裡抓取簽訂契約之前的澤菲爾投影,同樣無法得知被契約保護的内容,但話雖如此,在簽訂契約之前,他們還是并不打算太過放肆。顧忌唐正是一方面——萬一唐正得知他們背着他提前盤/問過澤菲爾,難免心裡多想——至于另一方面,主要還是顧忌澤菲爾本人。
誠然澤菲爾并沒有除了合作之外的第二個選擇,但心甘情願合作和被/逼無奈合作是存在差距的,而這差距,說不定就是他們未來可能要付出的代價。在正式訊問之前,他們希望對澤菲爾有一個整體的了解和接/觸,以正确評估此次訊問該使用的話術,最好能建立一些真/實的交情。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無疑更希望對方能夠充分地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好達成一個大家都能滿意的結果。
綜上所述,不論是靳李又或是阿斯特羅,都不願太過觸及敏/感話題,以至于對澤菲爾形成壓力,從而造成抵觸。在點到為止地聊了幾句之後,馬車上諸人的話題,還是不可避免地轉向了閑篇。在一場緊迫危急的冒險之後,吃吃零食、喝喝飲料、聽聽彙報、讀讀報告、看看報紙,看到有趣之事時随口吐兩句槽……也不失為一個放松神思、休憩心情的好方法。
話題幾度周折。從深水城諸多魔法/學院的最新研究論文,到阿斯特羅承諾會把李/明夜弄進黑杖學院,并且光拿資源不教書(“但一定要盡心教/導海霧。”阿斯特羅補充);從威爾·瑞文嘉德、岡恩、薩德拉、克裡斯、斯/諾結伴搭夥外出遊曆,到JS與多米尼克在星界攪風攪雨,号稱要給大家每人搞一隻紅龍坐騎,到時候人人都是龍騎士;從文森特在九獄裡當上了某魔鬼大公的軍團冠軍,四處征伐,殺/戮無數,再到該魔鬼大公雖是魔鬼,但其日常形象竟是女性,且性/情風/騷、容貌甚美……最後一條來自于弗蘭克對靳一夢的彙報(告/狀),博德之門約克血族的大族長對同伴竟然沒有乖乖留下給他當牛做馬而深感不滿。靳一夢對此的回/複是:“你要麼就變性,要麼就由他去吧……”
李/明夜聽得直笑:“願他在床/上同樣是冠軍。”
“凡人,魔鬼……還有什麼是他搞不來的?”阿斯特羅着實是有些歎為觀止。于他這等精修物質的聖者而言,平日裡看待世間萬物的方式與凡人完全不同。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多的是凡人美/人(不限男女)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但當他第一眼看到的并非色相,而是對方的所有物質結構之後,他的性/欲就完全取決于他的意志力了。在此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在進行性/行/為時自己的性/器官距離對方的排/洩物僅有幾厘米”的,潔癖且洞人/體若觀火如阿斯特羅,簡直是尤其的不能接受。他稍微想象了一下魔鬼的主要構成,不由有些咂舌:“一團包裹/着業火、罪孽、晦暗能量與靈魂殘渣的蠕/動血肉……他真的可以麼……”
“你對魔鬼的印象,是來自于弗蘭克飼養的那隻魔鬼寵物嗎?”李/明夜笑道,“那隻小寵物位格不高,組/織結構确實粗陋,假如是聖者,應該會精美許多。而且……若那魔鬼大公是純種魔鬼的話,美貌女子想必并非其本相。人家都願意費心為你施展變形術,以符合你性審美的方式來取/悅你了,即使僅僅是出于禮貌,也該回應一下啊。”
阿斯特羅苦笑着擺擺手。像這種事,有的人介意,有的人不介意,他不巧正是介意的那個。以他個人而言,對方至少要跟他同一位格,即法/理結構足夠精密、且内在無法一眼洞悉,才能讓他感受到某種引人遐想的美/感,從而起意盡興,至于色相如何,倒不似以前那樣講究……好在以他現在的境界,如非刻意為之,倒也不會莫名起意了。“你這麼一說,我竟有些羨慕文森特。”他頗為惆怅地說道。
“你有什麼好羨慕的,你阿斯特羅還能缺女人?不就是想要聖者嗎?女的,聖者,說是寶貴,在你們堡壘也就跟大白菜差不多。”靳一夢嘲道,“您是誰啊,堡壘士兵階的土皇帝,這次完/事兒就轉正登基了。您就随便透點意思說要選妃,話是早飯時說的,沒過中飯就一大群聖者排着隊敲您的門,想要啥樣的都有,男的為了見您都得去變個女人,光是挨個見一面都得見一整個休整期……”
阿斯特羅不由失笑:“确是如此,但這樣得來的女人總歸是有所欲求,處理起來十分麻煩。”他說到這裡,瞥了澤菲爾一眼,“倒不是我小氣……若是如你所想那樣幾個資源點就能打發,這樣的小恩小惠倒也罷了,隻是對方既是聖者,欲求必然不小,何必自找麻煩?”
“這麻煩本就是你自找的。”澤菲爾從報紙上方瞥了阿斯特羅一眼,語氣淡淡,“你難得在角鬥/士裡找情人……”他說到這裡,李/明夜與靳一夢的臉色都微微一變,他留意到這一點,卻也面不改色繼續往下說,“……又提出聖者這樣的高要求,那麼她們一旦中選,自認為奇貨可居也屬正常。既然自認為奇貨可居——”
“不兒先等等,皇帝選妃的無聊話題先放一放。”李/明夜忍不住開口道。她從靳一夢懷中坐起來,沒好氣說道:“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你腦子裡那句話,什麼叫‘除了路易斯·科蒂之外’啊?這種無聊的流言,連你都當真了?大家合作賺/錢而已,我為什麼就非得是他情人了?”
“不是麼?你們兩支團隊之間的關系很親/密,外人難免誤解。”澤菲爾聳聳肩,“無需在意這種風言風語,實際上,它對你很有好處——不論是‘你輔佐自己的情人成為總負責人’,又或是‘堡壘的等階總負責人是你的情人’,都對你有很大的好處。不過,以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你應該會同時成為科恩和唐的情人。”
“……部/長。”李/明夜忽然轉過頭看向阿斯特羅,神情鄭重且萬分誠懇,“色即是空,美/人白骨,女人哪有權力和修/煉/好玩?拜托你以後也繼續守身如玉下去。”他要是真找了個長期情人,跑來跟她無事生非争/權奪利,那事情就會變得有些麻煩了。
阿斯特羅又好氣又好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嫌麻煩了?”
“是太委屈你了。那不然這樣,你直接來者不拒,選一兩百個也行。”李/明夜補充道。阿斯特羅沒忍住白了她一眼,她也沒管,隻是好笑道:“部/長也就罷了,但唐可是一直清清/白白啊!不搞/女/人,不搞男人,也不搞不是人的,就一門心思搞修/煉和搞業/務,算是你們這幫混/蛋土皇帝裡絕無僅有的正經人了。千萬不能讓他傳出花邊新聞,不然我的風評就沒救了,不行,我這次回去要找艾倫說這件事……”她說到這裡,突然詭異地一頓,面容有些扭曲。
“你和伯倫斯确實也有流言。”澤菲爾語氣平靜地補刀道,“不過這則流言的主要責任應該在伯倫斯,跟你沒什麼關系。”
場情局的孔雀一向風/流縱/欲,其花邊新聞數量約等于其它聖座組/織等階負責人的總和,隻要稍一統計傳聞,就會發現他基本睡過所有與他有交集的美/人,不論性别種/族。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那些花邊新聞确有其事,也沒幾個人會真把他那些花邊新聞當回事,以至于放在利益這杆秤上考量。“孔雀找了個第一萬個情人”,哪有“堡壘新任等階總負責人為愛守身”勁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我是什麼,總負責人王座嗎?士兵階一共才十個土皇帝,我睡了足足三個,我可真厲害。下次我得努努力,争取把穆薩也給睡了。”李/明夜不由失笑,她搖搖頭說道:“難怪之前羅利還整了個容,我還以為他隻是魅力屬性超标,原來那張臉用不了了而已……”
“我說老婆,你要是想睡穆薩,恐怕得抓緊時間了。”靳一夢笑道。對這幾頂硬扣給他的綠帽子,他本來還有點介意,但随着話題進展到這一步,他現在的心情也就剩下好笑了,“至高榮耀那邊總負責人選拔整挺火/熱的,場地都快騰好了,别回頭你一磨蹭,人家就不是總負責人了,那睡起來多沒勁。”
李/明夜剛要開口玩笑,忽然轉眸瞥了澤菲爾一眼,笑道:“我對至高榮耀那攤子事兒沒什麼興趣,那不關我的事……而且,現在也不關你的事了。”
——勞倫斯·蘭瑟乃是兄弟會士兵階的首/腦,不論至高榮耀最終是誰上/位,他都得提前作出布置、做好應對,同理可證唐正和阿斯特羅。但澤菲爾·倫德哈特可不一樣。
——就算沒有張天然這一因素,李/明夜也并不想摻和進這趟渾水裡。這次至高榮耀搞成這樣,擺明了那邊有一堆大佬正在幕後熱火朝天地/下棋,這時候平白無故沖上去搞投機是有病嗎?她如今有家有業,早已不是那個一無所有卻又野心勃勃、以至于隻能拿命去搏未來的亡命之徒,風險太大的事她沒必要去拼命。況且,她在那邊又沒有什麼必須守住的利益。
澤菲爾聞言點點頭:“那就好。”他似乎還松了一口氣。命運組/織雖是他的囚牢,卻也是他唯一的暫時容身之處,以他當下的處境,這囚牢目前最好還是不要灰飛煙滅為上。
“話别說太早——此事跟路易斯無關,卻多少還是跟你有些關系的,倫德哈特先生。”阿斯特羅笑道,“我很好奇兄弟會對至高榮耀近期情況的看法,想跟你交流一下,不過這事不急,回去再說。”
澤菲爾無所謂地點點頭。阿斯特羅便也就轉了話題:“說起伯倫斯……假如流言對象是伯倫斯的話,詹姆,”他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依我之見,你也未必能幸免。”
“嗯?”靳一夢一怔,迅速連上即時通,在幾個軟件裡搜了一下。片刻後,“我/操。”他已經氣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