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要睡覺,她也不好打擾,原本也打算做個安靜睡覺的美女子,隻是這蚊子飛來飛去的,實在擾人。
亞裡紗閉眼。
嗡嗡。
她睜眼,揮手,蚊子震翅的聲音消失。
她再次閉眼。
嗡嗡。
……沒完了是吧!
少女猛地睜開眼皮,一雙湛藍的眸子瞪得滴溜圓,目光在空中來回搜索,不放過一絲痕迹。
在比蜘蛛絲還細的地毯式搜索下,她終于發現了蚊子的蹤迹。
——它竟然就明目張膽、堪稱挑釁地停在禅院直哉左手的掌心上。
他手掌被尖銳的枝條劃了條口子,不深,卻也結了血痂,蚊子大約就是被滲出的血腥氣吸引,穩穩駐足了下來。
她想拍飛蚊子,又顧慮自己力氣太大,萬一再拍一下,把豬豬僅有的一隻好手給拍壞了怎麼辦?
他肯定會扣她錢吧?
想到那兩百萬的任務獎勵,亞裡紗猶猶豫豫,手指屈了又伸伸了又屈,瞄準半天也沒敢下手。
她眼睜睜看着蚊子在豬豬手心喝自助餐。
正當她糾結之時,禅院直哉睫毛忽然動了動,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然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少女彎腰俯身,金色長發從肩膀滑落,小手在半空抓呀抓的,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離他那樣近。
禅院直哉慢慢擰起眉,神色警惕:“你要做什麼?”
亞裡紗愣了下,指着他掌心:“我——”
話沒說完,被禅院直哉一口打斷:“離我遠點。”
亞裡紗:“……”
行吧,好心沒好報。
活該慘遭蚊子自助餐。
她嘀嘀咕咕一兩句,重新挪回自個的位置,閉目養神一會,還是沒有睡意。
忍不住話痨本質,她翻了個身,面朝禅院直哉,勇敢搭話:
“老闆,你之前說你是被一頭沒見過的野獸傷到,但你之前有術式吧?”
“竟然能讓你傷得那麼重……什麼野獸,這麼厲害啊?”
她有點好奇,以禅院直哉的HP上限來看,他實力并不弱。
難道這遊戲裡還有比咒靈更強的,未知的怪物?
假如有的話,那應該是精英怪……或者boss頭目級别的了吧?
禅院直哉沉默。
他并不是很想搭理,可亞裡紗就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一張小嘴叭叭的跟個喇叭似的,老闆長老闆短,吵得他頭疼。
眼看不回答她是沒辦法消停了,禅院直哉隻好睜開眼,面色很黑,渾身缭繞着低氣壓。
他懷疑她是在陰陽怪氣他。
禅院家嫡子,少年天才,卻淪落到了個重傷垂死的下場。
直哉牽了牽唇,嗤笑:“怎麼可能是頭野獸?這樣的廢物,又怎麼能傷到我?”
“我前面那麼說,是以為你是個普通人。我接了任務上山除掉咒靈,那家夥……那個咒靈,術式倒是有點意思,但速度太慢,本來連我的衣服邊兒都碰不到……”
說到這,少年不由壓低了眉眼,眸子裡充滿了戾氣。
他一字一頓,擠出牙縫的聲音像沾了血的玻璃,鋒利且怨毒:“它詐死之後趁我大意,拼死立下束縛發動術式,将我的咒力封了起來。”
亞裡紗:“那個咒靈——”
“死了。”禅院直哉說,難得顯出點快意,“在它發動術式襲擊我的同時,我就砍下了它的腦袋。”
“現在想來,還是太便宜它了。”
合該将它一片一片,撕扯下來慢慢折磨才對。
他眸底漸漸蒙上陰翳。
亞裡紗點點頭,頓了下,又好奇:“那你的咒力還能恢複嗎?”
“它的術式效果持續不了多久。”禅院直哉說,“即便下了束縛,面對比自己強的對手時,大部分術式的效用都會大打折扣,例如……”
“狗卷家的咒言術。”
提到這個名字時,直哉擡了擡下巴,有點輕蔑地、遺憾地“哈”了一聲。
“單論術式而言,咒言術倒是不錯,可惜給了些不思進取的蠢蛋。不想着術式傳承,偏想着當個普通人。”
亞裡紗忍不住皺了下眉。
她看着他,幽幽:“老闆,你原本實力很強?”
禅院直哉傲慢道:“當然。”
“哦。”她點點頭,慢吞吞,“我本是家世顯赫的大小姐,卻被詭計多端的奸人所害。家族棄我,父母逐我,甚至斷絕關系将我趕進深山!”
禅院直哉眼神微微一動。
“得到報仇的機會,我隻想奪回我應有的一切。”
禅院直哉略顯訝異:“你……”
亞裡紗憂郁地側過臉,轉到最能展現她淡淡愁緒的45度角。
“如今我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老闆,V我50萬看看實力,助我重回巅峰!”
禅院直哉:“……”
信她才是他犯傻比。
“睡覺!”
他沒好氣地側了個身,背朝着她,臉對着洞壁,狠狠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