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想,她真的把強度拉滿了。
不過想到即将到手的報酬,她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雖然吧煩是煩了點,但總體難度系數不算高,也不涉及到頭目戰;作為新手村的任務來說,獎勵又出乎意料的豐厚。
總結下來,她還是挺滿意的。
所以她趕走瞌睡蟲,很有幹勁地從地上一骨碌的就爬了起來,拍拍臉頰,神清氣爽、笑容滿面地回頭朝禅院直哉問候:
“早上好老闆,你睡得還——”
話說一半,突然停住。
他頂着兩個烏青的黑眼圈,屈起一條腿靠着洞壁,很沒精神地恹恹耷拉着眼皮。
亞裡紗有點疑惑:“你沒睡好嗎老闆?”
禅院直哉臉色更差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呼吸變得慌亂,應激似的一口否定:“沒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睡?”
亞裡紗指指他的臉,滿臉無辜:“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啊。”
禅院直哉掩飾般,以不耐煩的口氣愈發更大聲:“睡沒睡我自己還不清楚嗎?我一覺到天明!”
亞裡紗:“……”
行吧,愛睡不睡。
她撇撇嘴,把剩餘沒用到的柴火撿起來塞到背包。
休整結束,兩人決定沿昨天的路朝河的下遊走。
這條路線正好途徑蘋果林。
搜刮完蘋果,她分出一個丢給禅院直哉,另一個則塞到自己懷裡拿羽織随便擦了擦,然後雙手捧着咔咔開啃。
角色的饑餓程度也會影響HP。
如果餓得狠了,HP同樣會下降。
吃完蘋果,走走停停約兩個小時,禅院直哉忽然擡起下巴:“往那看看。”
亞裡紗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在遮天蔽日的樹蔭下,有一個黑色雙肩背包。
這似乎是哪位背包客遺落下的。
她翻了一下,裡面除去必要的身份證件與些許錢币外,還有一套換洗的衣服,一本日記,與一個拿金線縫制的白色禦守。
衣服是一整套的短袖短褲,紅綠粉配色,大朵大朵豔俗的花朵,尺寸挺大,看着倒是挺幹淨,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丢出鑒定術,顯示防禦力隻有1。
還不如她身上這套破的。
亞裡紗随便将衣服疊了兩下,本着“甯可用不上也絕不白扔”的囤囤鼠精神,正欲塞進背包,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徐徐擡頭,恍然看向禅院直哉。
金發金眼的大少爺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他扭過頭,見亞裡紗興緻勃勃,頓時警惕:“你又想幹嘛?”
她左手一指禅院直哉:“已知,現在有一套尺寸過小,平平無奇的休閑服。”
右手再一指這紅豔豔的短袖短褲:“還有一套尺寸合适,十分具有夏威夷海灣風情的短袖短褲。”
“求,老闆你現在想換哪套。”
禅院直哉掃一眼那品味差到沒邊的俗氣套裝,面露嫌惡,嘲諷:“便宜廉價的貨色,哪個都不配。”
亞裡紗愣了下,忽然面色凝重,悄悄挪遠了一點,滿臉欲言又止。
最後她說:
“光着身子的話……稍微有點過激了。老闆,不是所有人都是變态的,你多少還是穿點衣服吧。”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猛地噎住。
他面色青一陣紅一陣,被氣得夠嗆,口氣也惡狠狠的:“誰說我不穿衣服了?!你才是,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沒素質的!”
素質?
她努力想了想rpg遊戲裡玩家的各項美德。
然後慢吞吞:“我有素質啊,隻是你也知道,道德建設屬于上層建築,上層建築是由經濟基礎決定的。”
接着,亞裡紗甩了甩羽織寬大的袖子,揮出啪啪的風聲,滿臉誠懇:“看到了嗎?”
禅院直哉面色不虞:“看到什麼?空氣?”
亞裡紗慢吞吞:“對啊,你也看到了,我兩袖清風,連半個子兒都沒。”
然後她很憂愁地歎了口氣,“所以我的素質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你錢多,你素質高,你就讓讓我吧。”
禅院直哉:“……”
他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算是發現了,和她辯論根本就是自讨沒趣,因為她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當然,也不排除她就是故意演的,想拿他找點樂子。
亞裡紗拿着大紅短袖晃了晃:“而且老闆,大俗至極就是雅,你瞧瞧這又粉又綠的印花,多好看。”
禅院直哉瞪她,冷笑:“你怎麼不穿?”
她眨眨眼,滿臉誠懇,對答如流:“好的當然要留給老闆你呀。”
禅院直哉感覺血壓就快要爆了,太陽穴跳得他突突疼。
他忍不住咬牙:“别說話,閉嘴!”
又來。
亞裡紗不情願地給嘴巴拉上拉鍊。
出不了聲,她繼續翻着背包。
翻出那本日記。
幾乎全是空白,她從頭翻到尾,也隻看見裡面留下的一句:
[7月1日,大霧。
不、不……我又看見她了。
這一定是詛咒!]
亞裡紗:?
沒頭沒尾,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也沒找到什麼新的信息,隻好悻悻然再将其塞到包裡,又捧着禦守看了看。
這是枚長壽禦守,按上去有點硬,織錦肚子微微鼓出一點。
她沒什麼興趣,同樣随手将禦守放進了系統背包。
沒什麼東西可以繼續翻了,她捏着錢包裡的駕駛證件,觀察一會,忽聽禅院直哉道:“沒什麼好看的,這人已經死了。”
她愣了一下,轉過頭。
“背包上有很濃的咒力殘穢,是我先前追擊的那隻咒靈留下的。”
禅院直哉興緻缺缺,隻有在提到咒靈時,才流露出一點叫人心驚的戾氣。
“咒靈面對食物可不會有什麼耐性。大約早在我上山前,他就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