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這床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又軟又舒服，但她連半點睡意都沒有，輾轉幾次後幹脆就盯着天花闆發呆。

客廳的喧鬧聲漸漸弱了下去，她忽然想起蘇所說的“控制面闆”，試探着伸手抓握兩次後，面前果然彈出一個銀色的界面。

這界面和要塞的那些設備差不多，白歌一研究了兩分鐘就順利上手。

太熟悉、太像了，以至于她忍不住猜測，這個所謂“控制面闆”是不是也能聯網？

要知道當年黃銅要塞的設備雖然少，可仍然是存在内部網絡的，還是白鴿1的岩華最先發現了給專用機聯網的方法，帶着他的“弟弟妹妹”一起網上沖浪……

沒幾分鐘，白歌一就憑借着經驗連上了網，大概摸索了一下之後，她就開始有目的性地尋找搜索界面——想要獲得更多信息，還是直接搜最好。

“探索宇宙文明”、“宇宙飛船”、“人類文明的存續”……她輸入各種關鍵詞，卻隻能搜出各種花裡胡哨但與蘇的話無關的信息。

試了大概十幾個，她就放棄了，轉而搜起别的。

她輸入“新多倫多”，搜出無數新聞報道，幾乎把新多倫多建立以來，不知多少年的曆史全都搜了出來。遺憾的是，這些報道裡隻有“扶斑馬過馬路”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關于新多倫多的來曆倒是一點沒提……

……

網絡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哪怕是無敵的白歌一，也有通宵上網的那麼一天。

她一頭紮進網絡世界，攝取着能攝取到的關于這裡的所有信息，以至于完全忘了時間，直到蘇來敲她的門，說長老有事找她，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找我？”

“嗯。”蘇靠在門口，“你走之後長老特别擔心你，現在終于回來了，他急着見你也正常。”

“這樣啊。”

“對了，你換身衣服……就穿衣櫃裡那身吧。”蘇從衣櫃裡拿出件連衣裙，不容白歌一拒絕地塞給了她，還叮囑她：“你見了長老最好還是和他道個歉，當時你畢竟鬧了那麼大的動靜。”

白歌一無奈道：“嗯，我知道了。”

蘇還是很擔心，絮絮叨叨地叮囑了許多事，唠叨到喬西都抱怨她“太能說了”，才讪讪的閉了嘴。

她們把白歌一一路送到城中心那口大鐘下。

這銀白的城市裡到處都流動着紫色的光華，像血管般遍布全城，也像血管般半藏半露、若有若無。它們最終都彙集到城中心這口大鐘下，變得極其清晰，像琉璃般剔透、又像在不斷地流動般反射着碎光，一根一根粗壯的紫色“血管”擰巴在一起，直沖向天，立起一座高聳的鐘樓。

樹——這是白歌一對這棟建築的印象。

這鐘樓就像一棵樹，那口鐘則是樹上的果實。

蘇和喬西隻能止步于此，白歌一試探着摸了摸鐘樓的牆根，果然看見自己的手穿了就去。

“往上爬，一直爬上去，直到看見光。”蘇說，“那兒就是長老的所在。”

喬西說：“别忘了告訴他喬西對你很好。”

“喬西。”蘇呵斥她，她吐了吐舌頭。

鐘樓裡果然一片漆黑。

神奇的是，當你身處其中，哪怕失去視力，你也能對你所處的空間了如指掌。

白歌一沒多停留，依照蘇所說的，不斷往上爬。很快她的前方就出現了一顆星星般的光點，這光點迅速靠近，漸漸覆蓋了她的視線……

“長老的所在”，是一個洞穴似的房間。

穹頂不高，黑壓壓地壓下來，地面凹凸不平，毫無規律地堆放着蠟燭，發出噼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