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心催促不成,顧老師失去耐心,揪着林閑渟藏藍色棒球校服的衣領。像是在叼小狗崽,正好順一段路,别想跑。
嗚嗚,老天爺,你待我不公。
我要狠狠的參你一筆!
小顧,我讨厭你。
老話說的好,快樂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顧老師也不例外,挂在嘴角的微笑咧到耳根。
顧老師:“閉嘴。”
田徑場八百米跑道上,林閑渟邁着沉重的步子,吊着一口惡氣以四分二十秒的成績,勉強過線及格。
在這個班,除過她最要好朋友林阖、沈慈。鮮少有人知道,她初二時擔任過臨州外國語中學,中長跑田徑校隊隊員,爆發力,耐力一流。
不到一個學期,她因為田徑隊訓練經常遲到,有事沒事找理由請假,教練最終忍無可忍,将她踢出校隊。
後來,她因為葉臣主導的霸淩,生了一場大病,身體素質越來越差。
情緒像是坐過山車,精神狀态越來越差,查出是躁郁症的臨床表現,服用藥物後,她開始越來越嗜睡。
白天睡覺,晚上失眠。
不斷重複着噩夢。
按照昨天下午的約定,林閑渟從校區内騎行停車場,推出自行車。
身邊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林阖,榮盛集團的千金大小姐。
林閑渟推着自行車前往校門口,“小阖,你看見公告欄,發布的公告沒?
“繪畫比賽,這可是你的專項啊!”
林阖對此并不感興趣,“沒意思。”
“怎麼會沒意思呢?這可是你的愛好,你的特長欸,怎麼能因為林老頭的輕看,放棄呢!”
林閑渟特别擅長三言兩語說服人追夢,“金子,一直是金子。”
“雖然它在某種特定角度下,會顯得晦暗,但這是錯覺,是金子就會發光,我支持你追夢!”
林閑渟慷慨激昂的鼓舞,左手堅定地落在林阖肩膀上,成功說服林阖報名,擺脫來自父親的壓迫,不認可。
并肩騎車前往杭韻中學,接陳年年放學。最初的騎行還算順利,騎行道轉角的路口處,一輛騎着電瓶車,不戴頭盔的工地工人。
不顧紅燈亮起,無視交通法規,拐彎駛入騎行道,與反應遲緩的林閑渟撞個滿懷,大叔快速刹車,碰的一聲響。
“林閑渟!”
林阖睜大眼睛,撂下扶穩的自行車,一路疾馳,扶起摔到在地的林閑渟,她強忍着右手疼痛,一滴淚也沒掉。
“阿叔,你冇眼睇咩?”林阖據理力争,同面前的大叔對峙,要報警。
林閑渟擰皺着眉,護着劇痛難耐的右手,傷的不是很重,但有點紅腫。
兩人眼睜睜看着态度惡劣的大叔,憤怒地扔下頭盔兩回,來往的車流量越來越多,投來視線的陌生人也越來越多。
林閑渟俯下身子,迅速撿起摔在地上的頭盔,看在大叔是農民工的份上,出來掙錢不容易。
“算了,小阖,我沒事。”林閑渟擺擺手,讓大叔趕快離開,她可不想事情鬧大,讓母親知道。
林阖氣不過,怒視性子軟的林閑渟, “你是軟骨頭嗎,你為這種蠻不講理的大叔考慮,那你呢?活該被撞嗎?”
林閑渟捂住受傷的右手,發出揪心的疼痛聲,刻意逃避話題,轉移林阖的注意力,“啊痛痛痛,感覺骨折了。”
林阖一臉擔憂,刀子嘴豆腐心是她的特性,“我帶你去醫院。”
現場事故,交給車後保镖打理,拾起街道上的自行車,吸引對街的交警前來交涉。不到十分鐘,找到肇事大叔,按照法律法規依法處理,支付醫藥費。
不過林閑渟對此一無所知,她被姐姐保護的很好。
回到江鼎,已是晚上七點半,已經超過母親設置的門禁時間。
林閑渟遮遮掩掩的右手背着身後,包着扭傷膏藥,中藥的氣味很重。母親十分警覺地發現,林閑渟癱軟着腰闆,站在客廳内,老實交代。
她從沒見過溫婉賢淑的母親,發怎麼大的火,葉泛舟眼裡滿是心疼,上下繞着女兒轉圈掃量傷口。
母親:“從明天開始,閑閑上學放學都由明哥送,以後未經過媽媽的準許,不準擅自騎自行車出行。”
林閑渟垂頭沮喪着,她是實打實的媽寶,聽媽媽話的好孩子,很少逾越母親的旨意,一般都是言聽計從。
母親軟下聲,眼中滿是心疼,她緩緩伸出手,摸摸女兒的頭,聲音溫柔充滿着歉意,“媽媽也是擔心閑閑的安全,話說重些,閑閑不要怪媽媽。”
“媽媽隻有閑閑一個寶貝女兒,閑閑要聽話,不要總讓媽媽擔心。”
林閑渟愧疚的低下頭,她已經習慣母親的過度保護,“我知道了,媽媽。”
她邁着頹唐的步子走在石子路上,推開所居小院的紅木門,她看起來像是一塊嫩豆腐,一夾就散。
坐在書桌前的陳年年耳朵很靈,聽見開門聲,迅速甩下手中的黑筆,走向一臉不開心的林閑渟,“崽崽,你終于回來了,讓我看看。”
“年年,對不起。我今天食言了,我現在有點困。”林閑渟的右手背在身後,不想讓妹妹擔心心疼。
右肩上的背包,無力地滑落到地闆上,她推開卧室房門,腦子放空什麼也不想,倒頭就睡。
站在房門外的陳年年欲言又止,她有一肚子話要說,右手五指彎曲成拳,懸停在門前。
最終沒有敲響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