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走向,永遠不按照故事的發展路線來走,破屋更遭連夜雨。
顧長亭筆挺地站在考場門口,她是個盡職盡責的好老師,而林閑渟自認為她不是個好學生。
各種錯綜複雜、自相矛盾所導緻,她現在看見顧老師,就像是在躲瘟神一般,這次照例不誤。
考場畫室外拉出一條長長的警戒線,門外還有保安站崗,警告牌上寫字四個明晃晃加紅大字:“禁止通行。”
林閑渟緊急腳踩急刹車,拉着陳歆舟的衣袖改換路線,給摯友捧場的事,少不了她出一份力。
……
造謠事件告一段落,顧長亭靜坐在辦公室裡批改練習冊等候林閑渟。
“奇怪,平常不請自來,這些天倒好,看見我就躲的遠遠的。”
“說我是……瘟神?”顧長亭收整好練習冊,辦公室裡上夜班的同事不多。
她抽空倚坐在辦公皮椅上,複盤近幾日發生的事情。
她緩緩拉開紅棕色木抽屜,抽屜裡除了幾本整齊擺放的校本,還有一罐不屬于她的糖。
“就因為我收了你一罐糖,跟我鬧别扭。你要是節制一點,也不至于。”
這對嗜糖如命的小家夥來說,是晴天霹靂。在家裡母親管控她吃糖,她隻在學校放肆,想吃多少吃多少。
早在八年前認識小家夥之前,顧長亭便結識了她的母親。
又在緣分的牽橋搭線之下,誤打誤撞成為小家夥的班主任。
為了對得起葉老師的信任托付,上課期間對她格外關注。
細數她半堂晚自習的功夫,吃了七根棒棒糖,十顆大白兔奶糖。
天花闆上明亮的燈光,灑在走廊白瓷地磚上,泛着微微的光澤。
顧長亭腳步輕盈,巡班時習慣繞後門走進班級,她今天停在後門旁聽。
小家夥在講月下老人的故事。
小家夥指着手裡的裝核桃的袋子,搖晃兩聲,“韋固好奇詢問老人鼓鼓囊囊的袋子裡裝了些什麼?”
“老人說,這是紅繩,也就是我們俗說的紅線,是用來系綁夫妻腳的。”
“古人常說緣訂三生,千裡姻緣一線牽。有緣分的人,從出生時就被暗中系上紅繩。”
“不管倆人是冤家仇家,或天涯海角、天各一方,都會被紅繩系着,沒法逃掉。”
後來劇情反轉,越來越精彩,坐滿整個班的同學擠進聽故事,現場歡聲笑語、喧嚣聲一片。
門外駐留許久,前來找小家夥秋後算賬的顧長亭颔首點評:“邏輯清晰,故事情節一環扣一環,總體來說講的不錯。”
故事結尾後,林閑渟笑容可掬,起身朝着聽衆們彎腰謝幕,掌聲越演愈烈,好評十指也數不清。
她的滿級人生,buff疊滿。
“小班,你缺對象嗎?我把我哥介紹給你。”柳迎右手五指彎曲,貼在唇前,湊近林閑渟。
“是啊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邵怡應聲附和,開玩笑的說道。
沈慈揚起傲慢的頭,雙手攔在木呆子身前,“近水樓台先得月,我離的近,我的我的,都别跟我搶。”
“故鄉的百合花盛開,聞得我鼻塞。”林閑渟笑翻了嘴,蔓延鼻腔的百合花香聞得她鼻炎都要犯了。
小時候林閑渟經常仗着一張漢族與藏族混血的臉,引誘美女姐姐親她軟乎乎的臉。
雖是女娃娃卻長相英氣可愛,身高繼承其一米九猛漢老爹,長相完全随母,别提多漂亮,多讨人喜歡。
顧長亭想起曾經的經曆,淡淡的眼神,停在林閑渟笑歡的嘴角上。
圍觀的同學預感大事不妙,戳戳她的右臂,小聲提醒她向後轉。
“向後轉?”林閑渟渾然不知發生何事,察覺出她們表情不對,向後看。
小家夥明顯一怔,“hi。”
大庭廣衆之下,顧長亭似笑非笑,拎起林閑渟不聽話的右耳,再溫柔的人,碰見她也會破功,自降修為。
現場嘩然。
熱鬧是她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林閑渟眯睜雙眼身體不聽使喚,來往同學混眼熟,笑話她可憐可憐。
“啊痛痛痛,小顧你蠻不講理,哪有一上來就扭我耳朵。”
“閉嘴,你自找的。”顧長亭又生氣了,原因未知,但後果很嚴重。
林閑渟憋嘴抽泣着,哼哼唧唧。
“我不喜歡你了,我讨厭你。”
她沒聽清林閑渟哼哼唧唧說什麼喜歡,隐隐約約聽見讨厭你的字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家夥不敢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