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薄情的秋天。

這片預計容納三四千師生的操場，有條不絮的開展運動會開幕式表演。

混迹二次元的同學，在明媚的晨光下和coser留影合照。少部分同學三兩成群壯着膽子找老師要合影。

顧長亭和白望舒兩位全校最養眼的老師，并肩站在青綠的草坪上。

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林閑渟身上，她握着指揮刀随着音響設備播放出的背景音樂輕松搖擺。她剛從國旗班隊伍裡偷偷溜出來。

“展昭來了。”白望舒眼裡帶着笑意，閑渟同學給她一種潇灑不羁，浪迹天涯的翩翩少年俠客之感。

陽光下，林閑渟五官輪廓分明，獨她一份的帥氣在女孩身上别樣清新。

顧長亭看着林閑渟晃晃悠悠地走來，笑着碎嘴，“痞裡痞氣。”

大步跨在顧長亭跟前，擦得锃亮的皮靴踢踏在草坪上。林閑渟臉上憋着搞怪的壞笑，“敬禮，同志們好！”

顧長亭身着一襲淺藍色帶刺繡的旗袍，搭配一條素雅的絲巾相襯，半簪半散的長發随意的披在肩頭。

“嗯。”顧長亭依舊吝啬言辭，臉上的笑容無奈裡又透着寵溺。

“林妹妹。今天很有俠氣。”教美術的白望舒，說話很舒緩文藝又保守。

聽到有人誇自己林閑渟瞬間笑開了花， “知己！還是望舒姐懂我，不像顧老師上個星期說我流氓。”

顧長亭臉色淡淡的，藏不住唇邊的溫柔，輕飄飄地吐出，“女流氓。”

林閑渟也不争什麼平反的機會，路上看見有同學找親愛的老師合影，羨慕慘了，“那我要開始耍流氓了。”

顧長亭就知道來者不善，除了有求别無其他，“不僅僅隻是來敬禮的，說說吧。”

林閑渟有話直說也不藏着掖着，“我路上看見有同學找老師合影，羨慕壞了。别的同學有的，我也要有。”

顧長亭還以為是什麼捅破天的事，她和白望舒站在草坪上成學校著名打卡景點，也不差小丫頭這一張照片。

“滿足你。”顧長亭應聲。

“真哒！”出乎林閑渟的意料，顧老師今天真好說話。

她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像民國書香世家的千金，身上的書卷氣很濃。

“我歇一會，我來當攝影師。”白望舒攔下攝影社的同學，借過女生手中的相機。

林閑渟背過身認真整理軍帽衣領，站在身側的顧長亭眉眼動人。

“我好了。”林閑渟轉過身眼睛亮亮的，照相是一件莊重的事含糊不得。

“望舒，可以開始了。”顧長亭收回始終看向小丫頭的眼睛。

白望舒比了個OK的手勢。

她與林閑渟彼此自然地靠近，親密無間，眉眼含情脈脈地看向鏡頭。

秀發間簪着小丫頭送她的木簪子，整個人清冷脫俗，濯清漣而不妖。

“哇，太襯了。”白望舒輕輕地松下舉起的相機，目光黏在照片上。

“我要看看。”林閑渟迫不及待地湊過去，眼前一亮。

顧長亭笑着颔首拍的不錯。

好像她和小丫頭天生一對，就該出現在這張照片裡一樣。

林閑渟擡起手從顧長亭的頭頂比劃身高，“老師你看，我比你高怎麼多。”

這時候的小丫頭隻有一米八一，比自己整整高出七公分。還在長身體。

顧長亭的身高放在女性身上并不算矮，在人群裡也出衆，可碰上小丫頭有時便要擡頭看。

她打上壞主意，誰讓小丫頭要比身高，“嗯，大高個兒該要發揮出腿長優勢了，女子八百米還差個你。”

林閑渟摘下帽子擋住刺眼的太陽，沒聽見，沒聽見，“這天也太熱了，我先回去換衣服。老師待會兒見。”

白望舒笑出聲，“算是發現了，讓閑渟跑步，溜得速度比答應的速度快。”

望着小丫頭歡快的蹦哒回國旗班，她無奈地笑了，“足球場上跑起來比誰都快，每回體育測試倒數，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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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換衣間，拿出放在儲物櫃裡的一件半拉鍊Nike的白色訓練服裡套着一件運動背心。一條純黑的速幹褲裡套着一條運動短褲。

想着順路去趟攝影社把照片洗了，一進去就看見社長在裡面吹空調，玩手機，還要自己洗兩張六寸的照片。

“走啦不許玩了。”林閑渟伸手拉拽被膠水黏在椅子上的林阖。

林阖最怕熱了，不為所動，“外面那麼熱，我不想動洗完照片就快走，不然我要收你洗照片的錢。”

林閑渟知道誰能治的小阖，眼珠一轉，“舟舟滿操場的找你。你忍心嗎？”

林阖上一秒還在和陳歆舟聊天，對滿嘴跑火車的林閑渟，“……”

最終還是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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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亭和白望舒坐在藍色的帳篷下避陽，下個項目是高三段的4x200m接力跑，給即将檢錄的裴蘭生打氣。

林閑渟使出全身蠻力，抱着林阖腋下拖着她走，“老師，我給你拖來一個自願跑八百米的勇士。”

林阖釘在操場上賴着不走，根本擺脫不掉，“松開松開，難怪你今天這麼黏我，就知道你豹子膽裡沒安好心。”

真自願假強迫顧長亭又不傻，看着關系最要好的兩個人拉拉扯扯，微笑着說， “閑渟别鬧了，把手松開。”

“顧老師明事理，你蠻不講理。”

有人撐腰的感覺不一般，林阖不懷好意地看向林閑渟，對顧長亭說：“老師，閑閑初中是田徑校隊，跑中長跑的拿過市獎。她連運動服都換好了。”

顧長亭不太敢信，畢竟小丫頭沒提過，平常表現也很難讓她聯想到。但話是從林阖嘴裡說出來的，假不了。

林阖趁着林閑渟呆着眼睛分神，笑着跑走，“小阖你給我回來。”

顧長亭主動勾了勾手讓林閑渟湊近點，認真地問：“真的嗎？”

經過研究人員實踐表明，

自己惹的禍，隻能自己償。

“真的。進了不到一個學期，後來教練嫌我跑的太慢了，把我開了。”說着，林閑渟的小眼神自覺地往右看。

“說實話。”小丫頭對她偶爾的有所隐瞞，顧長亭通過細微的表情都能迅速察覺，逃不過她的眼睛。

林閑渟呲牙狠狠地跺了跺操場，問問問，語速特别快，“哎呀，我每天訓練遲到早退，不是肚子疼就是膝蓋疼。哪哪都疼教練說我是事多，讓我從哪來回哪去。”

“這還差不多，還想蒙我。”顧長亭嘴角帶着猜中後的得意。

顧長亭說一聲先走了。

高二段女子跳遠比男子跳遠先開始，跳遠場地離三班大本營不遠。她掃過每一位參賽者，确認自班學生全數到齊，返回來拿相機。

等她回到大本營，一眼瞧見林閑渟小小一隻，蹲在大本營的角落裡哼來哼去，就離開不到三分鐘而已。

顧長亭輕呼出一口氣退步了，擡起右手剛好能摸到小丫頭的腦殼，“我不強迫你做自己不情願的事情，缺一個人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不強迫我，你看蘭生姐。”林閑渟被坑了蹲在牆角解别針。聽見顧長亭的聲音立馬挺起身，咬着下唇指着身上裴蘭生的号碼牌。

顧長亭沒繃住笑，什麼時候别的号碼牌她都不知道，“蘭生，你幹的？”

“卿卿姐，你學生防騙意識不高。”裴蘭生三言兩語的鼓吹，加入一點點善意的誘騙，就把林閑渟忽悠住了。

林閑渟的單純善良是由内而外的，從之前到現在綿延不絕。

小時候，葉老師給她兩百塊的買書錢，在去新華書店的路上。

看見大街有人賣慘行乞，明知是騙子也會把錢對折輕輕放進帽子裡。蹲在大街上，跟騙子說：“老叔叔你要誠誠實實做人。遇到困難了吧。”

具體被騙的過程顧長亭不在場，不想毀壞小丫頭心裡的一點單純，笑着說，“閑渟聰明着呢，反倒是蘭生……”

“望舒姐，你學生欺負老實人。”林閑渟聽信蘭生姐說的。

别上号碼牌更有運動員的氣質，别說同學瞪大眼睛，就是老師來了也要誇帥。關鍵是她的号碼牌數字是250，不好聽偷偷送進顧老師包裡了。

白望舒一隻手半掩着嘴偷偷說：“我教閑渟一招，你隻管欺負回去。”

“好！” 林閑渟二話不說，追逐裴蘭生，她感覺不對勁，先一步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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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屆校園運動會三班卧虎藏龍，林阖女子跳遠打破學校塵封五年的校記錄。體委奪得男子标槍決賽第一名。

除此之外，每一項體育賽事的競技榜單中幾乎都有三班同學的名字。

林閑渟抱着不重不輕的補給，跟在顧長亭身側。不經意間，瞥見領獎台上的同學戴着酷酷的墨鏡，脖頸挂着獎牌拿着獎狀，班主任在台下自豪。

“小顧小顧。”林閑渟抱着筐子，快步跟上舉着相機拍照的顧長亭。

“又怎麼了？”顧長亭轉過身。

林閑渟決定好了，别的老師有的自豪感，她也要給顧老師，這種心理同攀比，“八百米是不是還差一個人。”

“怎麼，你想清楚了。”顧長亭猜到林閑渟的心思，早上不還咬死不松口。

林閑渟重重點頭，她想聽聽顧老師在跑道上給她加油的聲音，“我給你拿高二段女子八百第一。怎麼樣？”

“你敢保證？”

“拿不到林閑渟這個學期都不碰足球。”

這個誓言的含金量，顧長亭最清楚不過，小丫頭平日對踢足球癡迷，這個懲罰對她來說相當沉重。

“盡力就好。”顧長亭不想讓林閑渟背負太大壓力，畢竟身體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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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女子八百米決賽現場。

林閑渟笑着湊近林阖打趣，她替在廣播站忙得抽不開身的舟舟參賽。

“呀呀呀。小阖好眼熟哦。”

“呵。嘴比心硬還不得來。”

午後的陽光一點也不溫柔，顧長亭早早地換上一件輕便的防曬衣，腳步匆匆走到八百米起跑線旁。

下一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顧長亭看着又鬧作一團的兩丫頭，一點都不緊張，“平常心對待，能拿到名次最好。我和同學們随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