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結束之後是國慶小長假,運動會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顧黛筠放心的把女兒交給自己的妹妹照顧,輕撫着祁祁的頭,“祁祁,媽媽不在的時候,祁祁要聽小姨的話。”
航班起飛的時間迫在眉睫,顧黛筠着急趕飛機去參加外省新開業的美術館剪彩儀式。
“媽媽什麼時候才回來?”顧長亭面帶慈笑地抱着懷裡的小家夥,祁祁眨着一雙水汪汪大眼睛。
顧黛筠也很不舍,趕忙蹲下與三歲的女兒平視,“很快的,媽媽參加完剪彩儀式,差不多隔天就回來。”
顧祁生悶氣小腦袋一扭躲進顧長亭懷裡,媽媽這次出差又不帶她。
顧長亭向來對小孩子毫無抵抗力,尤其是剛到世不久的小囡囡。
顧黛筠緩緩起身看着女兒無奈一笑,又把目光投向妹妹,“卿卿,這兩天祁祁就麻煩你照顧了。”
顧長亭抱着懷裡的小外甥女,拍撫着小家夥的後背,“不麻煩。姐時間不早了,車已經在停車場候着了。”
送離姐姐到停車場。
回到家後,顧長亭關上房門,拿出行李箱中顧祁這兩天的生活用品,順帶瞧瞧有沒有什麼兒童玩具。
顧祁邁着孩子特有的蹒跚步,晃悠悠地走向一面古色古香的博古架前,踮起腳,被架上一排生肖木雕吸引。
明天周一得回學校上早課,顧長亭坐在地毯上整理,輕聲細語,“祁祁,小姨明天帶你去學校玩。好不好?”
“好。”顧祁重重地點頭。
顧祁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木雕,指着一隻呆萌的小老虎說:“小姨,我可以碰碰這隻小老虎嗎?”
顧長亭彎腰收拾衣服整齊疊放在沙發上,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僵住,微微愣神。
小老虎以及那一排生肖的木雕都是林丫頭送她的禮物。顧長亭平常很寶貝,隻靜靜地欣賞不舍得随意亂摸。
“可以。”顧長亭輕輕咬了咬唇,拿下木雕放進顧祁的手心。記起小外甥女跟小丫頭一樣都屬老虎。
“小姨,小老虎是小姨雕的嘛?”顧祁肉肉的小手,高高舉着木雕給坐在地毯上陪着她玩鬧的小姨。
顧長亭張開手臂,抱着顧祁坐在大腿上,輕搖搖頭,“小姨不會。這一排都是小朋友送給小姨的節日禮物。”
“小朋友好棒!”
“小姨明天帶祁祁去見見小朋友。”
顧祁傻傻的以為小朋友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好呀,小朋友幾歲啦?”
“周歲15,虛歲16。”顧長亭笑了一下溫柔地摸了摸顧祁的小腦袋。
“一點都不小嘛。”顧祁奶聲奶氣地嘟囔,有些失落地垂着腦袋握着手裡的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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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在家裡閑不住的日子,林閑渟時常會去給周圍鄰裡鄰居的孩子當家教,給自己賺點外快。
輔導一節課的報酬隻高不低。
“感謝為民兄為班級捐贈善款,下次還有不會的題目盡管問我,免費。”
這幾天林閑渟腦力消耗特别大,時針走完一圈圈,她明天要出發去省隊,備賽全國中學生數學冬令營。
每當她稍微歇口氣,就有朋友來問問題,直接拒絕扯不開臉。就開玩笑跟他們開價五塊一題,去留随意。
現在已經發展到默認強給林閑渟五塊當小費,請她喝飲料。
林閑渟左手撐着下巴,望向窗外稀疏的銀杏樹,美滋滋地暗想,假以時日自己必然是富甲一方的臨州首富。
坐在斜後桌的林阖抓着數學試卷,走過來,盯着數列壓軸第二小題指着題問她答案算出來多少。
林閑渟眼疾手快手按住桌上的試卷,接着伸出右手, “朋友之間談錢傷感情,但是好姐姐友情價可樂一瓶。”
林阖不差錢知道閑閑開玩笑,正好寫題算累了,“你連我的錢都賺,還把求知精神商品化,要求我知識付費。”
“知識免費,林老師講解題目花費的時間可是相當寶貴。我最近野心勃勃,準備向全國首富看齊。”
“有沒有興趣入股,來個天使投資……”林閑渟手搭在側坐椅子上,朝林阖眨眨眼。
林阖拔腿就走,不想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賠不起,我給你支個招。去當劫匪搶銀行來錢更快,用不到一分鐘成為聲名遠揚的億萬富翁。”
“打劫,舉起手來不準動。” 林閑渟追上去,右手迅速擺出個手槍的姿勢,輕輕架在了林阖的額頭上。
林阖坐穩在椅子上,聽着同桌笑話自己的笑聲,語塞無言六個點。
沈慈從走廊外一路小跑着沖進教室,“木呆呆,有沒有大白兔?”
林閑渟下意識摸摸口袋,自從被顧老師沒收糖罐又給她吓唬怕了,擔心自己血糖過高。又生出什麼毛病。
她蹲下身翻找,藏在左書屜的一包奶糖,關心地問一嘴:“急匆匆的要糖吃,低血糖犯了。”
沈慈擺擺手湊近三個人,刻意壓低聲音,“不是,給顧老師女兒吃。”
站着的、坐着的都不淡定了,震驚地說:“顧、老、師、女、兒?”
"Are you serious?"林閑渟不信。
沈慈用力點頭,去找媽媽的路上,在辦公室走廊前撞見母慈子孝的一幕,"I saw it with my own eyes."
“超級卡哇伊的,小小一隻可萌了。”
“啊,她有女……女兒。”林閑渟頓住了,無數的疑問幾乎要将她吞噬。
小顧家裡那麼冷清,隻有她一個人住,浴室裡連男士用品都沒有。
怎麼可能會突然冒出個女兒。
難道是未婚先孕,小顧年輕的時候跟異性有過瘋狂的經曆。
沒準是已婚已育,現在離異帶娃。
對呀,她今年28歲了,這個年紀的人,孩子都該會跑了。
“唔,不要呀。”林閑渟内心難以接受這個消息,癱倒在林阖右肩。
胡思亂想是罪。滔天大罪。
林閑渟越想越不對勁扶額,“底層邏輯分析存在緻命漏洞。你蠢糊塗了。”
想想看,為什麼我去她家玩的時候,沒遇到她的女兒,客桌上連張母女合照都沒有擺放。
一定是别人家的小孩,必須是。
林閑渟拍散亂飛的可能性,回過神聽林阖說:“顧老師不是單身嗎,哪來的女兒?”
陳歆舟停下手中的筆,慢悠悠地開口,“沒準是老師姐姐或妹妹的孩子。”
要到糖,另外三個人丢下借口有事不去的林閑渟,跑去逗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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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第二節數學課,林閑渟如往常一樣來辦公室端作業。瞧見小女孩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畫畫。
“報告。”
顧長亭擡起頭,指着一旁疊放整齊的試卷,“這疊試卷先抱回去發掉。”
林閑渟的視線落在小女孩畫畫的筆尖上,跟顧老師長得不是特别像,“這個可愛的小朋友是你的女兒嗎?”
“外甥女。”顧長亭一天下來解釋這類問題的次數太多,喉嚨都快幹了。
“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林閑渟有個問題憋在心裡一節課了。
在這個時間節點,辦公室裡沒其他老師,隻有她們三個人。有些話可以毫無顧忌地開口。
顧長亭仰靠在椅背半開玩笑,半試探地說: “一問五塊,概不講價。”
林閑渟反應迅速,指不定又是誰在背後刺她,經曆的次數多早習慣了,“又是誰在你面前偷偷給我穿小鞋。”
“是有這件事,對嗎?”顧長亭隻是道聽途說走在路上,碰見别班的同學當玩笑提過一嘴。
林閑渟覺得沒什麼,你情我願,“哪裡不對。校外高數補習班最基礎的課程半小時收費三百塊。”
“我花費半個小時精力,陪聊又講題隻要一瓶飲料。既沒有強制同學,也不存在不合理收費。”
這點蠅頭小利芝麻大的事情,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可偏偏這件事牽扯到林閑渟,顧長亭不想聽她被人在背後嚼口舌。
她還是個學生,若是在為人處世方面,太過物質沒有利處。
“知識是純粹的,不該被明碼标價。學習知識的初心應該是對真理的追求,而不是利益的交換。”
林閑渟聽不得一點,說得好聽,心裡直犯嘀咕,“知識是純粹的,那你從這個月開始别領工資試試……”
自動屏蔽這些給自己徒增煩惱的話術,本來就是玩笑話。她不要他們又要硬給,現在小人告狀鬧哪出。
又一次受到周圍人使絆子,林閑渟被打擊的不輕,真心換不得将心比心。
這一折騰,整得她在顧長亭眼裡,是個貪财好色不正經的學生。
林閑渟原先打算全數上交給顧長亭充當班費,現在越想越氣,“我上交非法所得行了吧。披着羊皮的狼。”
小丫頭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心上,一股氣湧入顧長亭的心尖,“我剛講的話,你一字都不聽全當廢話,反倒覺得自己有理。”
外甥女抱着素描本,兩條小腿邁開,“小姨看我畫的你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