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車緩緩停靠鵬城站台,車程不長不短正好一小時。
這次出差耗時兩天,她拎着14寸的小行李箱,莫名的惴惴不安。
「你要是看見消息了,就回我句話,我擔心你。」
「知道你平安,我才放心。」
遲遲沒有回複的消息,一點一點侵蝕着顧長亭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心。
常素清攬住歪在肩頭懷疑人生的陳歆舟,沒買到連坐票,她離拖鞋睡覺的臭男人最近,被熏得皺鼻子。
柳迎舉起手機對準她們錄像,“要命了,小阖。車廂裡一股臭腳子味把舟舟熏得,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
“唔,她會笑話我狼狽的。”
伴随姑娘們的嬉笑聲,張藝的目光挪向眼睛一直留在屏幕上的顧卿卿,“都持續多久了,還不踏實呢?”
“嗯,說不上來。”
自從摁斷昨天傍晚的那通電話,顧長亭就陷入整夜沒來由的不安,前所未有的強烈,總覺得将要發生什麼。
張藝昨晚接到消息馬不停蹄地來陪卿卿解悶,中途熬不住睡了過去,“好了,去酒店辦入住,昨晚吃了褪黑素都沒合眼,我真怕你猝死。”
“我福大命大。” 她無奈地笑了,溫熱的手掌順着肩骨隔着厚大衣傳來。
張藝随後轉身對着身後的學生說:“孩子們先回酒店放行李,具體集合時間會發消息通知,都休息會兒。”
“OK!”
顧長亭給主辦方負責接站的人發去到站消息,忙起來就不會多想,轉而問:“姑娘們,晚上有沒有想吃的?”
“吃點辣的!”姑娘興奮地異口同聲。
“火鍋怎麼樣?”她話音未落,隊伍末尾探出個人。
“哎,老師偏心,都不問問小夥子的意見。”全隊唯一一位男娃娃李明敬,因為小閑事假臨時拉來救場子的。
“少數服從多數!”三位小姑娘相視一笑,齊聲反駁。
她望着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暗暗想着:“要是小閑在,說不定會更熱鬧,我都沒帶她出來逛過……”
候車廳人潮如織,數十面指示牌在人群中錯落林立,主辦方派來接站的工作人員在約定碰面的位置等候。
顧長亭走在隊伍的前端,主動伸出手問好,“你好,路上辛苦了。我是華清書院領隊教師顧長亭。”說着側身示意,“這位是我的同事。”
“你好,我是張藝。”張藝友好地打聲招呼。
鐘茉璃面帶微笑迎上去回握,“幸會,鐘茉璃,負責本次對接。車站門口不好停車,車停在南廣場三号路,我們得走幾步。”
她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陳歆舟走在隊伍裡,像所有看到漂亮事物的女孩子一樣兩眼放光,“哇,這位小姐姐好漂亮。”
柳迎激動地點點頭,“是吧,我也覺得好棒。就是和顧老師走在一起,再美麗的光芒也會被削弱,誰讓我們顧老師人見人愛。”
陳歆舟悄聲說:“傳到閑渟耳朵裡會誤以為你也要跟她搶顧老師。”
班裡流傳:誰敢跟林閑渟橫刀奪愛就是不識天高地厚,不知情為何物。
柳迎的下唇微微朝下,“可别,怕木木突然出現吓我一大跳,朝我幹瞪眼,說小柳葉,你幹嘛你幹嘛!”
語氣委屈地快要哭出來。
她們捂着嘴偷偷地笑着,肩膀都在輕輕抖動。
顧長亭循着笑聲往身後轉,注意到她們的小動作,輕聲問道:“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沒什麼,老師。”
“走快些,外面風大。”她溫柔地笑笑,定在噴泉前,朝她們招了招手。
也不怪林閑渟沒出息,誰能對溫柔高知的顧長亭有抵抗力,尤其是随着年齡的增長,她身上這股優雅知性的氣質,真的很容易使人五迷三道。
.
下午兩點,鵬城國際會展中心1号演播廳外,LED顯示屏跳動着“第二十七屆全省中學生朗誦藝術展演”的字樣。
“深呼吸,吸氣,呼氣——”張藝帶着學生做看似收效勝微的深呼吸。
相比之下,姑娘們倒是從容許多。
常素清:“老師,你比我們緊張,幾個來回感覺我大腦缺氧。”
張藝被戳破心事反倒笑出聲,“關乎學校的榮譽,能不緊張嗎?你們别學我,我們争取棒個一等獎回去顯擺。”
“是保底一等獎!”清脆的聲音同時糾正,大有不蒸饅頭争口氣的架勢。
這時,顧長亭從前場打探敵情回來,胸前的工作牌随步伐輕晃,她們見顧老師走來收了收心。
她擡手拍拍張藝的肩,“有志氣。”
“上一組鵬城中學的整體表現的确可圈可點,接下來上場觀衆對我們的期望值會有壓力。同學們放平心态按平常練習來,自然發揮就好。”
“明白了!”孩子們異口同聲。
六雙手疊作一團打氣,柳迎擡起頭提議,“老師說點什麼吧?”
“一定行。”
“加油,孩子們,幹過另外二十七所中學,今晚全場消費統統由顧老師買單。”張藝故意拉長尾音,沖顧長亭擠眉弄眼。
“可以。”
大夥兒聽到這話,眼滿是不服輸的勁,“三、二、一,加油!”
她望着瞬間燃起來的孩子們輕笑出聲,再周密的賽前動員都抵不過真金白銀的誘惑更有激勵性。
鐘茉璃的聲音傳來,“下一組參賽選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