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膚霜,美容丸,美顔霜……等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
美顔加護膚,打扮了兩個時辰,蘇甄兒終于施施然踏出屋門。
今日天晴,她穿了一件米黃撒花羅制褙子,内搭油綠褶裥裙,看起來清麗脫俗至極。
她那扇子被砍得結實,沒有三五天是修不好的,除非是頂頂尖的宮内高手,才能在短時間内修複如初。
可梁玉隻是一個新晉探花郎,連朝中職位都沒有定下來呢,怎麼可能認識什麼宮内修複飾物的高手。
因此,有了這柄扇子,她與大表哥的緣分就會連綿不絕。
“修好了?”蘇甄兒看着被置在石桌上的檀香扇子,臉上的笑差點沒挂住。
“嗯,修好了。”
蘇甄兒:……
幸好,平日裡為了維持住自己美貌端莊的淑女形象,她一直十分關注自己的表情管理。
少女臉上的笑容恢複如初,一臉驚喜地捧着扇子,笑靥如花,“多謝大表哥。”
死直男。
男人垂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雖然隻是一瞬間的表情變化,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你不開心?”
“我開心啊。”死直男。
“那就好。”
好你個頭!計劃全被打亂了!
蘇甄兒側身對着男人,氣得直扇風,然後一低頭,看到手裡比以前更加結實的扇子,更氣了。
從未見過如此不解風情的男人!
涼風從涼亭内穿過去,撩起少女裙角。
陸麟城盯着她的側顔,她一直在用扇子,看來真的很滿意,沒有生氣。
“玉墜,還沒修好。”男人垂在身側的手突然擡起,摸了摸鼻子,說話時表情并未有什麼太明顯的變化,隻是眼神略微有些閃爍。
蘇甄兒搖着扇子的手一頓,這才發現扇子下面的玉兔墜兒确實不在。
“不急,玉這種東西,修起來總歸是要更精細些的。”
隻要沒修好,兩人就還有見面的由頭,也不枉費她百般算計。
蘇甄兒的心情由陰轉晴,她站在涼亭上,能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球場上,
一衆公子和姑娘們正在結對打馬球。
雖然蘇甄兒不喜歡這種容易弄髒衣服且易出汗的運動,但對于關系生疏想要更近一步的男女來說,這項運動确實有助于培養默契和感情,也算是一種比較公認的大衆約會方式。
“我記得大表哥的馬球也打得極好,我的馬球還是大表哥小時候教的呢。若是有機會,倒還真想跟大表哥再打一次。”
她暗示的足夠明顯了吧?
男人垂眸看她,“打得極好?”
你關注點是不是錯了?我的意思是想一起打馬球。
“是啊。”
“哦。”男人偏頭。
蘇甄兒等了一會兒。
……沒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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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男人十分不解風情,但這對于蘇甄兒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若是太解風情,她倒要懷疑這位君子是不是有過什麼風流史了。
瓊林宴上,男女分席,連席面擺放的地方都隔了一個園子。
姑娘們已經形成小團體說說笑笑,蘇甄兒一個人懶在宴案後面,正拿起一塊蓮花餅品嘗時,轉頭看到一形容嬌小的粉衣女子手捧書卷,一邊走,一邊看,在她前面不遠處,有一丫鬟突然惡意伸出了腳。
蘇甄兒皺眉,她搖着手中扇子,略思片刻,手上一空,扇子就被砸到了粉衣女子的書卷上。
粉衣女子被打擾到,她下意識停住腳步,然後一低頭,看到了身側丫鬟收回去的腳。
那丫鬟冷哼一聲,不躲不避,一點不心虛,甚至十分嚣張地翻了一個白眼。
粉衣女子頓了頓神色,拿着手中扇子,看向蘇甄兒的方向。
她走到蘇甄兒面前,将扇子還給她,輕聲道:“多謝。”
“芝芝?”蘇甄兒喚出粉衣女子小名。
周蓮芝眨了眨眼,盯着面前的蘇甄兒看了好一會兒,才滿臉驚喜道:“甄甄?”
蘇甄兒八歲前生活在金陵時有過一個夥伴。
周蓮芝的容貌跟小時候幾乎沒有差别,甚至可以說是等比例放大,并且習慣也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非常喜歡看書,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放不下手裡的書卷。
兩人欣喜的叙舊,蘇甄兒不經意朝剛才那要絆倒周蓮芝的丫鬟方向看了一眼。
周蓮芝乃榮國公之女,身份高貴,一個丫鬟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必然是受到了主子們的指點。而這位主子必然身份高貴,起碼比榮國公府高。
周蓮芝小小聲的解釋道:“那是榮安縣主的丫鬟。”
庸王的女兒,太後的親孫女,果然身份高貴。
不遠處涼亭内,那位榮安縣主頭戴金葉步搖冠,神色傲然的被一群小姐圍在中間。蘇甄兒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上次在繡花樓内遇見的戶部尚書之女孫曼。
“榮安縣主是太後的親孫女,那些跟她要好的小姐都是比較親近太後那一派的。甄甄你剛回金陵,可能還不清楚如今朝中情勢。”
蘇甄兒卻笑道:“大概能猜到。”
新帝登基,新舊臣子之間矛盾不斷,其中以太後帶領的舊臣黨派跳的最厲害。
他們自诩高門貴胄,皇親國戚,國之重臣,看不起周圍逐步落寞的舊貴,也看不起新起的寒門,此種傲慢表現在種種方面,包括姑娘們之間的故意欺淩。
榮國公府雖有公府之名,但那隻是祖宗留下的基業,到如今這代,周蓮芝的父親,那位榮國公也不過僅僅隻是一個茶馬司,還是新帝上位後剛剛被擡上去的。
擡上去前,這位榮國公隻是一個從九品茶馬司副使。
可謂是落魄中的落魄。
當然,對比起英國公府,肯定是要好上那麼許多的,畢竟茶馬司也算一個養老肥差。
涼亭内,榮安縣主一臉不耐,“找到北辰王了嗎?”
聽說這位榮安縣主自從前幾日見過一次那位北辰王之後便非君不嫁,每天都追着人家跑。
孫曼道:“縣主,這位北辰王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想找他可不容易。”
孫曼剛剛說完,園子門口突然奔進來幾個興奮的小姐,“北辰王來了!正跟探花郎一對一打馬球呢!”
榮安縣主猛地一下站起來,沖在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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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陸麟城硬替換下來的謝楚安依依不舍的把手裡的馬球杆遞給他。
“你不是不打馬球嗎?”
男人綁上臂繩,擡眸看向騎在馬上的梁玉時,眼神微暗,“今日想打了。”
謝楚安看着陸麟城周身散發出來的煞氣,忍不住挑了挑眉。
這探花郎什麼時候得罪這位殺神了?
運氣真差。
嘿嘿,看戲。
梁玉早聽聞北辰王風采,一直想結交,沒想到北辰王居然親自下場來跟自己打馬球。
他策馬而上,笑臉相迎。
騎着駿馬的北辰王以鬼面覆臉,與他擦身而過。
梁玉的笑僵硬在臉上。
随後的半柱香時辰内,他連僵笑都笑不出來了。
梁玉打馬球的技術其實很不錯,可在陸麟城面前卻顯得完全不夠看。
最重要的是,這位北辰王有一種把他往死裡打的感覺。
在第五次從馬上滾到地上之後,梁玉黑着一張臉,十分丢臉的投降了。
男人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坐在地上的梁玉,掩在鬼面之下的冷薄唇角勾了勾,然後慢悠悠吐出四個字,“打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