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分鐘。
博士奪過筆記嘩嘩翻開,從衣袋裡掏出筆來提筆就寫——一片斑駁的色彩擋在了他與書頁之間。對面的存在伸手覆蓋住了紙頁,對他搖了搖頭。
“小綠,相信我。讓我試一試。 ”博士擡眼望着那一片朦胧的身影,鎮定自若地笑了笑。擋在書頁前的色塊流淌到一旁。
博士思考片刻落筆:“一個時空凝固的午後,博士的塔迪斯停靠在第一中學圖書館門前。”
那一行字自落筆時不斷消解,很快就變成了無法理解的符号。博士轉頭望向門外——什麼也沒有發生。
惡意?毀掉?替代?博士的大腦飛速轉動着——惡意。聯想到這本書的傳說,聯系到小綠日記裡的性格與她創造的現狀……
這本書隻能以最扭曲的形态實現惡意。
博士一瞬間得出結論。
小綠的日記裡,她是孤僻的、厭倦的,她沒有親密的朋友,讨厭校園生活,回避社交。她喜歡寫東西,喜歡看書,喜歡一個人獨處。所以她希望所有人都不要看着她?希望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博士如此猜測道。
但……毀掉和替代又是什麼意思?這種力量要毀掉她,用她來替代本子的功能?或者是這種力量要毀掉這個宇宙取而代之?
“一個時空凝固的午後,所有時間線上殘存的戴立克都化為齑粉,再也不能出現在宇宙作惡。”博士思索片刻,在筆記上寫下了新的句子。
博士看了看書本,又看了看對面的小綠。沒有任何變化。是這句話不夠出自惡意嗎?還是這種生物徹底滅絕了?亦或者,這個要求所需的能量太大了?
博士的猜想是,如果自己寫下的字句開始生效,那麼謬誤也會開始同化他。所以隻要小綠或日記逐漸從他的概念裡清晰起來,那他的使用方法就是正确的。
“一個時空凝固的午後,在博士剛剛完這行字時,旅行路過的法師被他的塔迪斯狠狠甩了出來,大頭朝下栽進了第一中學圖書館門前的花壇裡暈了整整三天三夜。”
博士寫着寫着忍不住噗嗤出聲,這總夠出自惡意了吧?即使法師現在并沒有活着,他過去的時間線也一定經常路過地球。得見故人也不錯,雖然法師通常會把事情變得更糟。博士再次起身去門口觀察——依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還有五分鐘。桌子對面的女孩已經很難說是個“人影”了,她仿佛在急切地說着什麼,錯亂的音節拼湊成難以理解的古怪語言。
沒有時間了。博士下了決定。
“小綠,我需要去做一件事情!既然你無法告訴我整件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可能你已經告訴了?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弄不太清——我隻能回到過去把這件事搞明白!”博士擡手想安撫地拍一拍她的肩膀,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辨認出哪裡是她的肩膀了。
博士最終隻是把筆記推給她:“好好保管,等我回來。相信我。五分鐘之内,我會帶着解決方法回來的,到時候你順便可以看看我的塔迪斯!”他故作輕松地對她眨眨眼。
博士起身向外跑去。青枝撿起他留下的筆,慢慢在本子上寫下了什麼。
奔跑,奔跑。博士做足了被圍追堵截的準備,來圖書館的路上他已經記住了整個校區的結構和路線,然而進入塔迪斯的過程卻異常順利。
他把地點定在原位置,時間往前重置。随着呼咻呼咻的響聲,博士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三分鐘。
塔迪斯艱難而颠簸地啟動,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三個月前。想起來青枝表現得似乎沒有見過塔迪斯或自己,他把塔迪斯隐形裝置開啟,又從庫房裡找出了一套感知屏蔽裝置,這樣在旁人看來他就是地地道道的東方面龐。對校長揮了揮萬靈證,博士就成為了外校派來交流學習的物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