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求求你，那真的重要嗎？”青枝無奈地長出一口氣，“他們不應該追着這麼一個石鲸，企圖複制出什麼完全體。他們不是生物學家，不是科學狂人。是的，是的，這種石鲸很奇怪，那麼去收集，去尋找所有市面上的博物館裡的石鲸，潛伏進考古任務發掘同類收容物，最後把他們全部編号放在倉庫裡，遠離明火和易燃物，遠離任何所知的刺激源，這就足夠了。”

“複原它并不能帶來什麼巨大利益，這毫無必要。除非我還沒有看到這種利益。”青枝沉吟道，“你還知道任何關于這種石鲸的信息嗎？”

“比如它能治療什麼疾病？是什麼空間的鑰匙？人類鲸魚要滅絕了必須引進外來品種？”青枝思維發散地胡亂猜測道，“不，這個不可能，之後二十年鲸魚都好好的……”

“據我所知，沒有。”楊平似乎也被她的猜測吸引，暫時放下猜疑，認真思考了起來。

“那就非常，非常奇怪了。”青枝喃喃自語，“難道他們的本意就是現在的狀況？打破宇宙間的壁壘，隻是意外陷入了時空的自我糾錯程序？但他們怎麼能鎖定這個宇宙呢？因為博士？”

“我認為并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一個輕快的男聲從下方傳來。青枝低頭，身下的防護網被推開，John坐在之前放消殺設備的櫃頂，漫不經心望着他們兩個，點評道：“你把這件事想得太主觀了。”

青枝往下一看，塔迪斯依然位于房間的中央，Rose正氣喘籲籲地鎖住通往這個房間的每一扇門。

John對她伸出手來，青枝猶豫一瞬，這個畫面讓她奇異地回想起一些往事。她搖搖頭，雙臂撐住通道口兩側跳下，利落地屈膝卸力，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的錄像帶？”青枝向上伸出手來，“以及，你的正确答案是什麼？”

“等你回去再打開它，介入觀察者後，它會塌縮成正确的時空裡發生的記錄。”John把袖口裡的一盤黑色錄像帶放在了她手心，從容道，“主體并不是研究所，而是那些鲲獸。”

“現在我真的被弄糊塗了。”青枝喃喃自語。

“鲲獸？”楊平從通道口跳下，困惑地重複道。他似乎并沒有對塔迪斯投以太高的注意力，青枝猜測是因為在這個研究所，每件收容庫房裡都裝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藍色的電話亭大概也算不得什麼了。

“對，不是石鲸，那是鲲。但毛蟲類的綱屬不能完全算錯——你們曆史上有記載的。這個研究所複原的方向完全走偏了，不是燃燒，不是海洋，是天空。是藍色的天空。”John興沖沖地說道，“我看了之前的監控記錄，太驚人了。”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青枝喃喃道，“鲲鵬，他們渴望的不是繁衍，而是飛翔。”

“聰明！但不是它們，隻是它。”John戲劇性地壓低了聲音，“所有的所謂石鲸，都是一隻鲲的化身。它們想合而為一，重新翺翔天際 ，回歸深空。”

“鲲鳴在呼喚相似的個體，這就是你在尋找的媒介。”青枝喃喃道。

“你剛剛說的主體？”青枝驚醒，猛然一哆嗦，“你是說，鲲鵬能夠通過某種方式影響人類，不是研究所想要不惜代價将它們複原，而是鲲鵬自己想要如此？怎麼可能？通過什麼——”

青枝低頭看向自己的防護服，又看了看John，終于意識到了什麼。她緩緩轉向楊平——在場的、唯一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人。那支曾指向過她的槍口，如今再次對準了她的額頭。

“把槍放下。”John聲音輕緩而不容置疑。他居高臨下地架起不知何時放在櫃頂的燃燒槍，對着楊平警告道。

“停下，John！” “别！博士——”

情急之下，Rose和青枝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

John一言不發，架槍的手沒有絲毫顫抖。青枝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而殘忍地宣告道：“我的錯。你不是博士，你永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