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stra夫人端坐在沙發上,輕輕敲打自己的下巴。Jenny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牆面,精美華麗的牆紙被圖釘粗暴地紮穿,用以固定所有受害人的調查資料。簡報、照片、人名、活動範圍貼了一張又一張,密密麻麻的紅線連接起了受害者的全部社會關系。
Jenny沒有出聲打擾,她知道她的愛人這個表情意味着正在思索一些關鍵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Vastra夫人仿佛怕吵醒了什麼一般,輕聲問道:“我親愛的,關于那些玫瑰,博士說了什麼來着?不——那個女孩說了什麼?”
“玫瑰的名字,什麼的……舊日的玫瑰僅餘芳名。”Jenny努力回憶道,“博士還說了一些——符号學,在沒有玫瑰之前,在玫瑰消失之後?”
“那是什麼意思?”Jenny苦着臉揉了揉眉心,“博士去哪了?!有時候真希望他能把事情解釋清楚再走。”
“我知道了。”Vastra沉思良久,騰地站起,踩着高跟鞋快速走到那面信息牆前,“概念上的玫瑰,符号學的玫瑰,在沒有玫瑰之前和玫瑰消失之後——在這朵花本身毫無意義的時候,名字卻依然蘊藏着力量。”
“我們起初一直在找這些受害者的共同特征,以為是标準的連環殺人案,玫瑰隻是他的挑釁或留名。但這些人身份、性别、社會地位、穿着習慣、活動範圍,幾乎沒有任何有意義的交疊。”Vastra夫人邊說,邊伸手粗暴地把信息牆上那些精心排列好的便簽往下扯,“是博士注意到了玫瑰本身。”
“市面上最好的,最完美的玫瑰,因為那根本不是一朵玫瑰。它隻是一個符号,一個證明,一個象征性的意義——”Vastra夫人後退一步,看着排除了所有贅餘信息的牆面。
受害者的照片——赤裸的身體,脊柱到頸椎的關節空隙被利器鑿開,插上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她們的人物關系孤零零地留下了一些虛線,那些她們在一開始的調查中根本沒有注意到的流言與講述,那些一觸即分的輕微聯系。
“愛。”Vastra夫人與Jenny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發覺了本質。
“我們一直在尋找一個殺手,但如果根本沒有殺手呢?”Jenny被後知後覺的恐懼所懾,聲音無意識地發抖。
“夫人,我有一些戰略發現想和您分享。”土豆戰士Strax沖進客廳,規規矩矩地敬了個禮道,“按照您的吩咐,我肢解了那些愚蠢的人類臭蟲——”
“什麼?”Jenny驚恐地拔高了聲音。
“夫人,”Strax反而被她吓了一跳,不情不願地重新措辭道:“我對那些受害者的屍體進行了具體屍檢,那些玫瑰不是搗爛受害者的髓内神經再插進去的。”
“解釋清楚。”Vastra夫人冷聲道。
“那些玫瑰是長出來的。”Strax似乎弄不清怎麼形容,支支吾吾思考了半天,才大聲說道。
“我不明白……”Jenny一開始沒有弄明白它的意思,隻是頗為困惑地和她的愛人對視,希望她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答。而後,那些奇異的猜想慢慢彼此聯系了起來,她驚恐地長大了嘴巴。
是的,沒有殺手,從來沒有殺手。
“上帝保佑……”Vastra夫人喃喃道,“博士,你在哪裡?我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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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上樓的步子極為不情不願。狹窄的樓梯上,他慢悠悠地邁步,仿佛極力試圖拖延面對那個被害的女人。青枝被他的幼稚行為搞得哭笑不得,她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堵在後面,他随時想奪門而逃。
“博士,你知道時間是怎麼運行的。”青枝戳了戳他的後腰,“你就是半個小時邁一步也走不了一個星期,另外,這個樓梯的隔音太差了,這一點也不困擾你嗎?”青枝聽着四面此起彼伏的聲音,臉色怪異地提醒道。
博士的步子似乎停了一下,他什麼也沒說,但明顯加快了步伐。青枝在他身後暗自偷笑。
“不許笑。”博士頭也不回,突然說道。
“我沒有!”青枝收起笑意,用她這輩子最無辜的聲線狡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