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拖着受傷的腳腕,一瘸一拐地向莊園的方向靠攏,在空中憑空一撈,按住了什麼東西猛然捏碎。随着她的動作,周圍的畫面一陣閃動,轟然倒塌的莊園竟回到了原位。
“隻有幾個充門面的傭人——你就是不肯傷人,是不是?你的小狗都比你要狠心。”女人抖着手掌上的殘渣,笑嘻嘻道:“感知屏蔽器,對你來說有點小兒科了。把屍體變成炸彈?是個進步,不過我覺得活人更好一些。”
“你是誰?”博士急促地喘息着,開口道,“你到底是誰?你什麼時候去過伽裡弗雷?”
青枝靠在博士身上,能感受到身後他胸腔内憤怒的喘息,磅礴而有力的心跳。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的,博士會保證她的安全。
她應該算了,沒有意義,博士不會喜歡。青枝遲鈍地想道。她意識到自己依然用發抖的,關節變形的手指死死握着那把音速起子——她應該把它還給博士。青枝低頭,看見白色手柄上沾着自己帶血的指紋。
“嘭——”
女人剛要作答,身側猛地一聲炸響,飛濺的骨骼碎片和泥土裹挾着玫瑰,炸起一片驚人的煙塵。
青枝終于發出了一聲快意的冷笑。
“雙旋波能量,高頻脈沖催化,稍作修改的52号模式。也沒那麼難,是不是?”青枝手上動作絲毫不停,“雖然在定位上做不到博士的精準度,照搬模式頻率做不到集體激發,但怎麼說呢,也挺有意思的。”
煙塵接連炸起,玫瑰原野被青枝炸出一個個或大或小歪歪扭扭的深坑。Missy顯得左支右拙,拖着脫臼的腳腕在煙塵中躲閃。
“我們人類有個遊戲叫打地鼠,我覺得和現在的情形挺像的。是不是?”青枝繼續激怒着對方,“說回正事吧,博士說,蠟燭牧場種子的形狀由一顆心來給予定義。”
“讓我來重複一下博士剛剛問過一位流莺的問題——你愛着誰?”青枝極盡嘲諷地挑着對方的痛處挑釁,“誰讓你念念難忘,占據了你人生的全部意義,誰對你不屑一顧,讓你苦苦追尋?我的這些問題,是不是比你是誰要有趣很多?”
“夠了!”博士握住青枝攥着音速起子的手,出聲制止道。青枝扭頭看向他,拳頭依然攥得死死的。她一言不發地望着博士,那雙眼睛燃燒着驚人的怒火。
博士慢慢松開青枝的手,低聲解釋道:“花粉。粉塵會擴散更遠的距離,她希望你這麼做。”
“嗤——”Missy慢慢褪下驚恐的表情,從容不迫地打了個響指,“博士,這樣就沒意思了。為什麼要戳穿?你看她玩得多開心啊,我還想多看一會呢。”女人動了動腳腕,在細微的關節活動聲中慢慢站直了身子。
“博士,我親愛的博士,我多想和你好好玩一會兒,但不是現在,還不是現在。”Missy信手拔起一朵玫瑰,玩弄着它柔軟的花瓣,“我有個很棒的計劃,這些人還不夠多,這個寵物也不夠重要。”
“不過我還是給你的小狗留下了一個小驚喜——喔,不過她可能已經想到了。總之,我很期待。”Missy把那支玫瑰舉過頭頂,頗為戲劇性地抖了抖花杆,就仿佛那是什麼仙女教母的魔杖一般。随着她的動作,絢麗的紅色煙塵從花瓣間流瀉而下。
她整個肥胖的身子在煙塵中炸開,崩射出無數的亮晶晶的彩條和碎屑,在空中組成了一個閃亮的字符——“SEE YOU LATER,DOCTOR.”
“不!”博士一聲怒吼,拽過青枝手中的音速起子,沖進了煙塵之中上下掃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有時間領主保存的标本?你什麼時候去過伽裡弗雷!回答我!”
玫瑰的原野在夜色中寂然無聲。
“她走了。”博士低頭看着音速起子的讀數,愠怒地踹了一腳玫瑰花叢,“時空調制器,反音速追查,她可能在宇宙中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時空。”
“博士,我認為,我們有更緊要的問題。”青枝望着無數朵玫瑰在夜色中升騰起閃亮的、花粉樣的種子,顫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