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壺酒拉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他說，曆經迷途，方能見本心，世間萬物有因才有果，并非一切都是可以強求的，他日後若是不在了，你也莫要尋仇。”

這話讓沈雁更聽不明白了，但有一點可以确定，這話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讓沈雁下意識的去拒絕這個想法。

沈雁眉目之間難得出現了憂愁之色：“先生怎麼會這般說？”總覺得好像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在朝着壞的方向走，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

溫壺酒看了看姑娘有些恍惚的神情，也明白他在想什麼，小院裡的那位的身份對于他們幾個熟悉的人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隻得叮囑道：“你自十六歲起便在他身邊，如今八年已過，他有什麼樣的本事不用我說你也明白，而且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恐怕也是算到了自己的死劫，你若不想叫他失望，便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活出屬于你的那一份精彩。”

說完這番話後，他便站直了身子，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那笑容之下也有着不易察覺的感傷。

沈雁有些沉默：“…………。”随即看天呼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她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無論是那個太過遙遠的世界，還是有着師兄在的三清山，又或者說是現在，似乎所有人都把她當做了孩子。

但是長大了就是長大了，不可能一輩子都還是孩子的，這人總會長大的，沈雁也想保護他人，哪怕如今是半廢之軀，壽數不久，他也不想當一個隻受人保護的菟絲花，嬌弱無力，軟弱可欺。

百轉千回之間，沈雁面上勉強扯出一個笑來，看似與平常别無二緻，其中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劍氣侵蝕，經脈每時每刻都在鑽心的疼，平常忽略，如今卻是放大了數倍。

百裡東君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連忙上前來扶着精神狀态有些萎靡的師姐：“師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不是剛才傷到了？”

盡管相見不過片刻，看着那些關心的面龐沈雁說不出什麼拒絕之語，隻得拍了拍百裡東君：“沒什麼，師姐沒事兒，倒是你，收拾收拾跟你舅舅回家吧。”本來溫壺酒這次出來便是為了找百裡東君回去的，如今百裡東君也找到了，他們也該回家了。

“丫頭，自己保重啊。”溫壺酒說完就拍了拍百裡東君，而後提溜着他躍到了牆上，徒留司空長風羨慕不已。

“原來這就是毒菩薩呀！”司空長風語氣羨慕，眼中也有，仿佛是再也不見的感傷，畢竟他這傷了這幾日沒準真得涼涼了。

誰知道那兩人停了下來：“小槍仙在是不走了嗎？我們家這個小酒仙可是等你呢？”溫壺酒一臉豪放，他身邊被提溜着的百裡東君也是瘋狂點頭。

沈雁網上那湛藍的天空，餘光看見這樣不由得溫柔了起來說道：“快去吧。”少年人縱馬揚鞭才是江湖的意趣所在，這個名叫司空長風的少年人終有一日也會站在這江湖的頂峰。

“來了！”提槍跟上，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