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很丢人。
你做夢也不會想到,有那麼一天你會被黑川伊佐那的一個眼神吓得直接登出副本。
直到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床鋪,心髒重新開始跳動,呼吸系統自主運轉,大腦和眼睛适應了整個熟悉的環境,你這才開始回過神來,開始反省自己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頭了。
首先,跟你猜測的一樣,
黑川伊佐那是紅名。
即便他的職稱被塗黑了一大塊,他的名字也仍是不容忽視的血淋淋的紅色。
那就意味着他殺過人,手上沾過不少人命。
哪怕你再單純無知,也不會天真地認為極惡反社組織内還存在什麼良善之人。
就算是松野千冬挂着黃名,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個好人。
你隻知道一個事實。
——黑川伊佐那,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從一個四處惹事打架的不良少年徹底堕落成了惡人。
但怎麼說,能在這個不屬于你的“未來”中再次見到健康的他,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高興。
……不,其實也不怎麼高興。
好朋友成了極惡這種事,别人怎麼想你不清楚,你隻覺得難過。
你撓撓頭。
既然下線了,那先休息一下也無妨。
你拿起擺在床頭的鬧鐘一看,也才剛到下午,外頭陽光正好。
你突然就想去看看伊佐那,哪怕你前幾天還天天跑去刷經驗。
說幹就幹。
你一向行動力很強,不管不顧掏出載具,避開主幹道沖去了橫濱,一路沖到黑川伊佐那的出租屋。
年輕的黑川伊佐那沒有出門,因為沒有提前聯系,見到彼此時都有些意外。
見到你時,正在擦拭着吉他的年輕男孩下意識朝你露出一個微笑:“胡桃?你怎麼來了?”
他側過頭來,碎發遮住了小半張臉。
你這時才發現他換了新發型,短發的模樣令你瞬間回想起在副本見到的成年黑川伊佐那。
你當場吓了好一大跳:“你怎麼把頭發剪了!”
略微尖銳的音調令黑川伊佐那的笑容一頓:“你迷糊了吧,上次去見你的時候就剪了,怎麼,不好看嗎?”他略有些遲疑地撚起一縷發,似乎隻要你說不好看他就會立刻去換造型一樣。
你連忙道:“倒也不是。”
你仔細端詳區分兩者之間的差異,對方利落的直短發令你有些安心。
最後你選擇實話實說:“我隻是比較習慣你長頭發的樣子,感覺很帥氣。”
副本的那位雖然看得不是很仔細,但你留意到了他那略有層次感的卷發,耳飾倒是一如既往的還是那個樣式。
……黑川伊佐那這個人,說不定還挺戀舊的。
少年的面色看不出異常,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樣啊,那下次就留長吧。”
你擺擺手:“不留也沒關系,你怎樣都很好看。”
少年無言地将視線望向你。
對上那雙紫色的眼睛,莫名與副本那雙沼澤一般的眼眸重合。
你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黑川伊佐那放下了吉他,走向了你:“……胡桃,你今天有點奇怪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能說因為跟長大後的他對視了一眼被吓了一大跳嗎?
不能。
你隻能随意找了個借口:“就是想來看看你。”
少年笑了:“真是的,還是一樣黏人。”
你想反駁,但看着他爽朗的笑容,你最終還是選擇了默認。
黏人就黏人吧,反正也不止被他一個說黏人了。
隻是眼前的少年,與副本中明明在微笑卻眼神癫狂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将他們聯系到一起。
你不禁疑惑:他究竟是如何變成那番模樣的。
回想起松野千冬科普的極惡東卍在副本中未來的所作所為,以及明顯與這個反社組織有明顯關聯的成年伊佐那,你忍不住向尚且年幼的黑川伊佐那發問:“伊佐那,将來你會去做不好的事嗎?”
他臉上惬意的笑容一頓:“……未來的事誰能确定呢……你聽說了什麼?”随後又修改了一個措辭,“你是指什麼呢?”他撇過來的眼神與副本中的他,在那麼一瞬間存在着微妙的重合之處。
你莫名感到一陣心悸。
“我、我做了個夢,”你撒了謊,隻是簡略地總結了副本主線,“我夢見你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他沉聲發問,半張臉掩藏在發絲中:“那麼夢裡的我,欺負你了嗎?”
“那倒沒有。”
黑川伊佐那來到你身邊。
他挨着你坐下來,你們膝蓋相并在一起。
“胡桃,聽我說,不論我将來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傷害你,我保證。”
少年用紫色的眼眸看着你,像是對你立下誓言。
……
“伊佐那他,現在,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