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郎,有件事想要請教你。
——真稀奇,“請教”這種說法。
——如果我說,有個女孩子每天都會跑來橫濱找我,就算每次都對她惡語相向,每次交手都被毫不留情壓制,被傷害,仍然選擇來見我,對我說“你很重要”這種話……我不明白,真一郎,她這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想想,那應該是,非常喜歡伊佐那吧?
——诶,喜歡嗎?那就是喜歡嗎?她喜歡我?為什麼?
——嗯,是喜歡哦。女孩子隻有為了在意的、喜歡的人才能做到這種程度,按照你的說法,那一定是非常喜歡了。所以,不要讓到手邊的幸福溜走哦,伊佐那。去迎接屬于自己的幸福吧。
橫濱的不良們都能清晰感受到今夜的海風過于平和了一些。
他們小心翼翼仰視着安坐在高處,盡管看不清面容,卻明顯能感覺到神情愉悅的總長大人,後者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的甜蜜。
站在一側負責召開集會訓話的副手鶴蝶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似是完全沒察覺到黑川伊佐那的異常之處。
斑目獅音今日倒是有些臉色沒有主動湊上去,他跟望月莞爾湊到一起嘀嘀咕咕。
或者說,根本就是他單方面嘀嘀咕咕。
被迫一起說小話的望月莞爾心說,實在想不通他這一根筋的性格是怎麼好好活到現在的。
但臉上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假裝聽不懂斑目獅音的八卦意圖。
隊伍的最前方,整整齊齊跪了一排人。
如果熟悉橫濱不良的人看了一定都能認出來,這些都是橫濱近年來崛起的犯罪團夥的頭目們。
對,是犯罪團夥,而不是普通的不良隊伍。
那已經不是同一個層面上的性質。
這不是第一批。
也不是最後一批。
鶴蝶想。
哪怕這時候他甚至還想要勸阻黑川伊佐那回心轉意。
然而,對方已經完全聽不進他的聲音。
但如果是小澤胡桃呢?
這個想法升起來後就再也無法重新按下去。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首領宣布集會解散。
不過在臨走前,特意沒頭沒腦地交代了一句:“明天不管有什麼事,一整天都不要打擾我。”
“否則,殺了你們。”
白發的首領若無其事地說出這般吓人的話,本人卻毫無知覺一般露出純真的笑容。
*
黑川伊佐那的禮物你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
既然是過生日,那就不能少了蛋糕。
你一向對糕點之類的沒什麼研究,不過這點時間你發現你所工作的女仆店内的點心都非常好吃,出于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的心理,你想讓黑川伊佐那也嘗一嘗,就申請到店内帶走一些,店長愉快地答應了,甚至還打算給你整出一個大蛋糕來,最後被你一頭汗水地拒絕了。
你跟黑川伊佐那約好了等他來你家門口接你。
這倒算是新奇的體驗,因為平常都是你主動去橫濱找他蹭經驗,有時候他也會上門做客,但是親自來接你去橫濱倒是頭一回。
關于你去給黑川伊佐那過生日的事,你是有提前報備給媽媽知道的。
原本你已經做好了不被允許的心理準備,在這方面顯得尤其謹慎的媽媽反倒沒有說什麼,隻是跟往常一樣叮囑你早點回來。
甚至在你開口詢問的前一天晚上,媽媽還主動問你,伊佐那今年不在家裡過生日嗎?
你當時還奇怪地看了媽媽一眼:“前段時間你不是還不樂意伊佐那在家裡過夜嗎?”
你指的是上個月,黑川伊佐那突然過來隻為見你一面,媽媽當時口頭客套留宿的事。
你也不知道這話戳到哪個點了,媽媽就突然發了好大的火:“你這塊木頭,也不想想我都是為了誰?”
你:?
完全無法理解。
看着你這副完全不在狀态的模樣,媽媽露出了頭痛的表情:“行了,明天晚上早點回來,不許在外邊過夜。”
你如蒙大赦一般逃離了現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完全不知道被你抛到身後的爸爸媽媽臉上無奈又慶幸的表情。
8月30日這天,你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提前到店内領走了店長特意在當天準備好的糕點,并在對方莫名其妙的加油手勢和期待的注視中,走向了在不遠處等待的黑川伊佐那。
聽店長說,他甚至提前了一個小時到達附近,一直等到你的出現。
實際上你也不記得自己是否告知黑川伊佐那你在女仆店工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