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的綢布失去力勁,無力地滑落,在觸碰到謝丘禾懷中的穆瑛時,像被重新注滿力勁,飛速地纏繞裹住穆瑛,随後立即回退。
糟糕,被騙了。謝丘禾暗道不好。
可是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綢緞像隻靈活的蛇,嗖得一下就綁着穆瑛飛出了屋子。
穆瑛就像一隻木乃伊,被裹得嚴嚴實實,煙霧散去,門口的人影露出了真身,綢帶萦繞在他周身,是燕白。
他托住了穆瑛。
“呵。原來是你。”謝丘禾站起身。
他優雅地撣撣衣袖,不見一絲慌張。
反倒是燕白,露出了從未見過的冷峻而陰狠的神情。
“你喂了什麼。”
他的聲音冷漠到近乎凝固,若是聲音可以殺人,謝丘禾早就喪命。
謝丘禾歪了歪頭,仔細地記住了燕白的神色,反複咀嚼着他的憤怒。
“果然,我真的很讨厭你。”謝丘禾慢悠悠地開口,“你越痛苦,我越高興。”
早就看他不爽了,自從發現他像個跟屁蟲一樣寸步不離地粘着穆瑛後。
燕白的臉色更加平靜,時之鍊從袖口蹿出,突破了時間的限制鎖住了謝丘禾的脖頸。謝丘禾根本反應不及。
準确來說,是無法反應。
“說,你到底喂了什麼。”燕白的聲音聽起來冷得掉冰渣。
謝丘禾雙手攥着逐漸勒緊的鎖鍊,臉漲得通紅,也不肯說半句話。
看到他的反應,燕白忽然笑了。
“沒關系,我們有着大把的時間,慢慢來。”
他心念一動,綢緞逐漸抽離穆瑛的身體。睡在他懷裡的穆瑛緩緩睜開眼,幹嘔兩聲,咳出了那枚丹藥。
謝丘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那枚丹藥入口即化,怎麼會被咳出來?
穆瑛不住地咳嗽着,他從燕白懷裡翻身下來,扶着自己的膝蓋堅強地站直,斷斷續續說道:“我......我就猜到......是你。”
綢緞裹住丹藥,送到燕白手裡。燕白捏着,打量片刻後說道:“迷心丹?”
“你可真是夠恨我的,謝丘禾。我不明白,我究竟是哪裡惹到你了?”穆瑛怒極反笑。
他很生氣,卻笑了出來。
燕白緩緩走到謝丘禾身前,嘲諷道:“想不明白,對嗎?”
謝丘禾憤恨地盯着他,鎖鍊又鎖緊了一圈,他很快就顧不得其他了。
“果然,我真的很讨厭你。”燕白也慢悠悠地開口,“你越痛苦,我越高興。”
“嘿,注意分寸。”穆瑛瞧見謝丘禾痛苦的表情,生怕燕白一不留神真的弄死謝丘禾。
燕白回頭看了一眼穆瑛,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松了鎖鍊,雖然沒有松多少,但謝丘禾好歹能呼吸說話了。
“我們早就知道有人在監視我了。怎麼會一點防備都沒有?”穆瑛對謝丘禾說道。
燕白的靈力布滿了穆瑛的身體内部,丹藥一入口就被靈力包裹隔離了。
為了引出偷窺者,穆瑛故意讓自己獨處,也真實入睡,隻是沒想到謝丘禾還燃了迷魂香,真是有備而來,還好他們留了一手。
不然就真給謝丘禾得逞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睜眼,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無需多言,謝丘禾的表現,必然是知道了穆瑛就是穆英英。目标十分明确,不帶半點猶豫。
穆瑛不明白,消息從哪洩露的。
所以他問道:“你怎麼确認,我是我。”
“你甯願選他們這些萍水相逢之人都不願意選我是嗎,大師姐?”
一如既往,穆瑛搞不明白謝丘禾的腦回路。在他看來,謝丘禾就像自己拿了一本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劇本,自顧自地演着獨角戲。
“我們從來就聊不到一個頻道。”穆瑛無奈道。
“不!根本就是你的錯!”謝丘禾激動起來,“我從來就不在你的選項裡!”
盡管時之鍊已經不再遏制他的呼吸,他的臉色看起來仍舊十分灰敗。
他好絕望。
穆瑛也絕望了。
受害人到底是誰啊!為什麼看着像是謝丘禾遭受了緻命打擊。
明明差點吃掉迷心丹的人是他才對啊!
迷心丹這種東西,可謂是集世間所有的惡毒之作,吞服者迷失心智,失去記憶,成為一具毫無自我意識的傀儡,且極其忠誠。
迷心丹為何是猩紅色?因為成丹之時必須澆築心頭血,這也是吞服者獻出所有忠誠的對象。
這是抹殺靈魂的存在。
穆瑛不寒而栗。
燕白也是冷笑着,厭惡道:“和他說那麼多又有何用?無可救藥。”
穆瑛走上前,拽住謝丘禾的衣領:“就這麼愛當黎清清的狗腿子、馬前卒嗎?”
對于謝丘禾的站隊,穆瑛并不意外。早就寫好的事。
隻是謝丘禾為了殺他,竟然脫離了書本裡的故事線。
就這麼恨他?
穆瑛無法理解。
“你瞧,就連我站在你面前,你想到的都是黎清清。”謝丘禾的臉扭曲了,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