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好狼狽,不要看……
方執亦哀求着,手死死捂住白季的眼睛。
他不要讓白季看見他這副樣子,如果可以,一直讓對方對他的印象停留在過去吧。
現在千瘡百孔的他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呢。
要是白季知道了那些事,一定會後悔和他在一起過。
殺人犯……
這輩子他都無法抹掉的三個字。
白季握住方執亦遮在自己眼前的手,用了些力氣才摁下去,對上那絕望的眼神時,心像被人給重重一擊,疼的他指尖發麻。
“阿亦,别怕,是我。”
方執亦别開臉,閉上眼睛,一副不願意溝通的模樣。
白季欲言又止,深知對方不想談過去,不想說為什麼僅僅隻是提到毛毛就如應激般情緒失控。
他的阿亦看起來太痛苦了,要是難以說出口,他可以不問,可以假裝不在意。
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
他想和方執亦重新開始。
“阿亦,我不問你之前發生了什麼,别擔心。”白季輕輕拂開方執亦的劉海兒,把他的臉掰向自己,順便擦了擦淚痕。
“看着我。”他柔聲繼續說道。
方執亦仍倔犟地閉着眼。
白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拿懷中的人沒有辦法,“我想告訴你,即便你離開我八年,我也還是愛你。”
方執亦眼睫輕顫。
“你呢,你還愛我嗎?”
方執亦蓦地睜開眼睛,淚水沒了遮擋再次如水一樣一股腦湧出,落在白季的手上,滾燙的溫度穿透皮膚,直抵骨縫。
“不愛。”吐出的話卻是冰冷。
白季早預料到這個答複,忽略不能避免的失落,隻是反問:“不愛為什麼又哭的這麼厲害?”
“你應該知道的,我淚失禁。”方執亦推開他,掙紮着爬起來,腳步還有些許浮虛。
白季苦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走進房間拿了個更厚的外套搭在方執亦肩上。
“今天降溫,别着涼了。”
方執亦想要拒絕,卻被對方溫柔又強硬地動作打斷,隻能老老實實又披了一件外套。
屋外門被敲響,他下意識後退幾步,直到聽見開鎖師傅的聲音,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不出五分鐘,客廳門開了,方執亦看了白季一眼,沒說話,直接走了。
踏出門坎的那一刻,白季忽然出聲:“衣服我還要的。”
方執亦頓了頓,點點頭:“我知道了。”
走到樓下時,他駐足回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公寓大樓。
這裡任何一間房子恐怕都是他這輩子望塵莫及的。
這裡的人也是。
白季拉開窗簾,目光注視着那道身影,直到身影消失不見。
……
從白季家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方執亦打開手機看到了溫世華給他發來的消息,問他今天怎麼沒來。
消息是上午發的,方執亦直到現在才看到,他趕忙給溫叔打電話解釋原因,請了病假後又給早餐店和酒店打了電話請假。
反正都已經這個點了,不如直接休息一整天,剛好現在還是覺得很累。
冷風刮過,身着兩件外套的他渾身暖乎乎的。
沒有工作,時間便慢了下來,不用規劃好每分每秒,方執亦沒有趕地鐵,選擇坐公交車回家。
晃晃悠悠轉了幾輛車後到達灣水區,方率不在,他打算今晚随便吃點早點睡覺。
剛到樓下,方執亦突然聽到一個細小微弱的聲音,應該是小奶狗的叫聲。
他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循着聲音尋找。
“嗚。”
垃圾桶旁卧着一隻黑白波點小狗,看着像剛出生不久。
瑟瑟發抖的小狗看到方執亦後小心謹慎地挪到他腳邊,尾巴小幅度擺動,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叫聲。
這樣子和毛毛小時候挺像的,方執亦彎起眼睛蹲了下來,手指輕輕觸碰小狗柔軟的頭頂。
“你怎麼在這裡啊。”他低聲說道。
小狗聽不懂,隻是舒服地露出肚皮。
“真可愛。”
“嗚~”
“一會兒我給你送些吃的好不好?”方執亦表情柔和。
猛然間想到毛毛,他的手一抖,話音也跟着一轉:“對不起呀,我不能帶你回家,我現在……還不太能對一條生命負責。”
曾幾何時,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對毛毛負責,結果呢?眼睜睜看着毛毛被人活活打死。
毛毛的慘叫和死狀刻在他的心上,至今都無法釋懷。
“汪汪。”波點小狗依舊打着滾把肚皮露出來。
這是信任和親近人的表現,看的方執亦又是心覺可愛又是不忍心,糾結幾番,最終給出承諾:“十天,不,七天内如果沒有人收養你我就把你帶回家好不好。”
“汪。”
待回到家,方執亦脫下身上的外套,想起臨走時白季說的話,暫且就當對方是喜歡這衣服而不是想見面吧。
将衣服疊好放進袋子後方執亦煮了點面,一份給自己,一份帶給了樓下的小狗。
事情忙罷,洗完熱水澡他就歇下了。
翌日清晨,方執亦給點點也就是昨晚遇到的那個波點小狗送了點吃的,照例去上班。
接下來便是一連好幾天的忙碌,不過他也沒忘記給點點送吃的和水。
期間,也有不少人圍着點點,有的是想和點點玩兒,有的是想帶點點回家。
方執亦整天都很忙,有時候送食物的時候沒有看見點點,有時候又看到小家夥踉踉跄跄地向他跑來,讓他也分不清到底有沒有人收養點點。
不過七天時間沒到,即使沒找到點點,他也依舊把食物放在原地。
輪到第七天,早上方執亦沒聽到鬧鐘,起晚了些,他匆忙洗漱,又把昨晚專門為點點做的食物熱了熱,迅速跑下樓。
點點今天倒是在,方執亦在開跑前把塑料碗放在點點面前,準備一會兒下班回來就把點點帶到家裡,免得晚上找不到點點要費些功夫。
到達早餐店時已經遲到了,所以被老闆要求着多幹了十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