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憶在前面走,蘇柳在後面走,一前一後,他們始終保持着相同的距離,好像兩個鬧别扭的小孩子。
“哎!你怎麼還跟着我呀?你不該好好去侍奉我母後,讨她老人家的歡心才對嗎?”
李長憶突然一扭頭道。
蘇柳這才擡起頭,見他們兩人已經走到了太子殿門前。
“臣既然已經和殿下成了親,那就是殿下的人,自然是殿下去哪裡臣就去哪裡。”
李長憶撇撇嘴,一甩袖子:“這裡是我的寝宮,你又不是沒有自己住的地方,回你的瓊瑰宮去。”
蘇柳對李長憶的話充耳不聞,跟着李長憶便要進殿。
李長憶先他一步邁進門,“砰”地一聲把門關了。
一大早上的就被關在屋子裡,而且還是李長憶自己關自己,這可把他悶壞了,可是他還不能出去,一出去蘇柳準要哈巴狗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簡直讨厭死了!
李長憶在殿裡踱來踱去,小侍衛阿七看着他簡直要暈了頭,生怕李長憶累着貴體,便也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給他扇風。
也不知走了幾個來回,李長憶突然停下腳步,阿七差點沒撞他身上。
“他走了沒?”李長憶皺着眉頭問。
阿七反應過來李長憶問的是蘇柳,連忙來到窗前往外瞧。
蘇柳一身雪白,宛若秋末寒霜般坐在門外的回廊上,聽見動靜後他擡起頭向窗戶這看,見阿七身後站着李長憶,便沖着李長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李長憶見了連忙伸手将窗戶關上,其速度之快差點夾斷阿七的手指。
“你傻呀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偷看,是存心想讓他得逞是不是?”
李長憶氣呼呼地拿扇子敲阿七的頭。
阿七捂着腦瓜連連告饒:“殿下說的是,都是小人的錯。”
“哼,居然還不走,他到底打算待到什麼時候?他是想憋死本太子嗎?”
而勤奮好學的阿七這時連忙搭話,想逗李長憶開心:“屬下最近看書學到了一個新詞,特别适合形容太子妃娘娘。”
李長憶頭也不回:“什麼?”
阿七開心地大聲道:“守株待兔!”
李長憶簡直氣得想吐血:“你滾!”
于是無辜的阿七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太子爺,隻能連跑帶颠地滾了。
獨留下李長憶一人在屋,簡直無聊死了。
李長憶這次學乖了,他不開窗戶,隻是透過窗戶紙也能隐隐地看到窗外那團雪花般的影子,他倒是也不着急,就算白天蘇柳能在門外守他一天,難不成晚上還要繼續守?畢竟他可也是昨天都“凍”了一夜的人了。
可是蘇柳還真的能做到雷打不動地外面一待就是道晚上。
屋内燭火閃動,李長憶站在窗前抱臂,眼角直抽抽。
“真是的,這家夥怎麼還不走啊?當真想在外面凍一夜?”
阿七聽見了李長憶的嘟囔聲,便自告奮勇道:“要不屬下幫您把娘娘打發回去?”
“不——要,還有,不是叫你滾啦嘛,什麼時候又進來了?”李長憶揚揚眉毛,撇着嘴角道。
阿七摸摸後腦勺,嘿嘿笑道:”這不是剛給您送晚膳來着嗎。”
“晚膳?哦,今天小廚房做的東西難吃死了。”
李長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
阿七這下是真有點摸不着頭腦了,驚訝道:“可是您今晚明明都吃光了,而且比昨天吃的還多……”
“都說了重做!你想餓死本太子?!”李長憶橫眉豎立。
阿七不知道能不能餓死李長憶,但太子殿下再這麼吃下去,撐死倒是有可能。
不過既然殿下有令,那阿七也不得不照辦,沒一會兒功夫,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到禦膳房和主管大人說了這事,主管大人心中一驚,生怕太子殿下餓着肚子,趕忙叫來最好的禦廚給太子殿下整了個滿漢全席。
哪知侍從們将美味佳肴小心翼翼地端上桌後,李長憶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讓丢出去。
“做的都是什麼東西?難吃死了,都丢到門口去,要是敢灑一點菜湯,本殿下唯你們是問!”
李長憶一甩袖子,直接撩開簾子去睡覺了。
侍從們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太子殿下今天這又是搞哪出?
而坐在回廊上的蘇柳瞧着這些侍從端着盤子進進出出,烏黑的眼睛亮亮的。
“阿七,你過來。”
蘇柳叫住了阿七。
“娘娘。”
阿七手裡還端着一盤冒着熱氣的烀肘子,愁眉苦臉的給蘇柳行了禮。
“殿下這是又在裡面幹什麼呢?”
蘇柳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秋夜涼爽的風。
“殿下餓了,要吃東西,可是菜做完了又不要吃了,叫我們都丢出去,還不能灑一點。”
很明顯,阿七絕對是以為李長憶又在犯什麼瘋病了。
蘇柳聽了,心下了然,他唇角微翹,露了個溫和的笑容:“這麼好的菜,扔了怪可惜的,給我吧。”
“給您?!”
阿七擡起頭,震驚地看着蘇柳,緊接着便撥浪鼓似的搖頭:“不行不行,這些菜都是殿下不要了的,不要的東西怎麼能給您呢?回頭要是叫皇後娘娘知道了,是要責罰我們的。”
“沒關系。母後那裡有我呢。”蘇柳接過阿七手裡的菜盤,輕輕放在了回廊的台子上,“讓他們把菜都放在這裡吧,再給我備一雙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