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蹴鞠賽開始了,李長憶雖然不會踢,但看的可起勁着呢,他坐在高台上的陰涼處,吃着水果,看着比賽,簡直好不快活!
說起來,這蹴鞠賽原本是皇帝為了呼籲全民衆鍛煉體魄的,民間百姓們之間或許還尊崇着陛下的本意,但在充滿着權力紛争的朝堂可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就像當初李平秋要娶妻時,各路官員盡顯本領,紛紛四下裡考察各地美女,就希望通過蹴鞠賽能官運亨通,隻可惜容皇後是老太後指定的太子妃,于是衆官員隻能紛紛偃旗息鼓。
而當他們得知容皇後要給李長憶選伴讀時,他們又雙眼一亮,紛紛活躍起來,極盡各家之能是,推舉自家心儀的長相又好,蹴鞠踢得又十分不錯的少年參賽,隻可惜樊甯與李長憶關系匪淺,且更令衆官員不得不心服口服的是,當年那場比賽樊甯也參加了,并且還是踢得最好的那個,雖然有點裙帶關系,可樊甯憑實力說話也的确讓衆人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發牢騷的嘴。
而最近一次官員們比較活躍的就是為李長憶選太子妃,很多官員從兩年前就開始物色合适的姑娘,他們想着李長憶既然都能由着性子選踢蹴鞠踢得好的人做伴讀,那麼很難不相信他也同樣會因為見到踢蹴鞠踢得好的姑娘做妃子。
隻可惜官員們又忘了,或許選太子伴讀容皇後可以慣着李長憶,但作為未來國母的太子妃可是不容一絲一毫的馬虎,尤其是當李長憶與蘇柳大婚時,衆人算是看出來了,隻要李長意不死,哪怕他成了殘疾他都必須娶容皇後指定的人為妻。
不過即便如此,官員們想要升官發财的心依舊不會死,太子妃娶了沒關系,要做皇帝的人有三宮六院不是正常得很?尤其是太子妃還是個不能生育龍嗣的男人,不過為了有備無患,官員們這次幹脆來個男女搭配,俊男美女往蹴鞠場上一站,就不怕沒有李長憶喜歡的!
蘇柳坐在李長憶身邊,而樊甯則立在李長憶身後,這赤裸裸的三角裡隻有李長憶心大,什麼也沒意識到,樊甯和蘇柳相遇時雖然面上沒什麼,但他們彼此之間的眼神早已切磋了數百回合。
李長憶依舊我行我素,不僅自己帶頭不作為,還連累着身邊的人一起“不作為”——他一會兒剝完橘子順手丢給蘇柳一半,一會兒又撬開個榛子投喂身後的樊甯,蘇柳緊抿着嘴唇,把腿上的衣料抓成了一塊抹布,而樊甯倒是笑靥如花,笑眯眯地接受着李長憶“不要”的吃食。
今年的蹴鞠大賽與往年不同,這一次沙丘國國王帶着本國擅長蹴鞠的年輕人千裡迢迢也來參加大燕的蹴鞠大賽,而國與國之間的競賽自然是帶有目的性的,要麼是友好往來,要麼是卑躬屈膝。
而作為小小的沙丘國,他們的來訪很顯然屬于後者。
沙丘國國如其名,為沙漠之國,因遠離水源,經貿十分落後,國人也因常年暴露于日曬而膚色黑黃,這樣一個貧困落後的國家好處就在于不會被周邊大國所觊觎,而壞處則是内部戰争,明明沙丘國已經夠小的了,偏巧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大國内部所擁有的各種勢力他們也全都有,而且幫派之混亂令人眼花缭亂,他們随時可能因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發起戰争,因此,穩坐王位的人就需要一個靠山,或者準确的說是一個見證人,見證并承認其地位,并未可以幫助穩定國家的人。
所以,背靠大燕皇帝則成為了可以穩住王位的唯一方法。
新王登基,頒布有益于大燕的法令,各方朝貢就更不必說了,而大燕皇帝需要做的則是承認王位的合法性,一旦王族内部有暴動,皇帝則會在必要時派兵出征,雖說大部分時候這種極端情況并不會出現,但曆任國王還是把“狐假虎威”玩得很明白的。
而這一次,新王查斯也是有備而來。
“我怎麼發現最近幾年女子蹴鞠隊越來越多了?”
李長憶邊嚼着橘子邊一臉八卦相。
“怎麼了嗎?”
蘇柳平靜地問。
“沒什麼,也挺好的,美人誰不喜歡看哪。”
李長憶說完自己還咯咯笑,而一扭頭,他就看到蘇柳端正地坐着,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再一看他面前的桌子,便道:“哎,給你剝的橘子你怎麼不吃呀?”
蘇柳掃了一眼站在李長憶身後的樊甯,他剛剛被李長憶“投喂”了一顆開心果,現在正細細品味呢,見蘇柳不友善的眼光射過來,他毫不在意似的笑眯眯地看着蘇柳。
蘇柳沒作聲,依舊看着台下的圍場。
突然,李長憶伸過手來,将一瓣橘子塞到了他的嘴裡。
蘇柳微微睜大眼看着李長憶。
李長憶笑道:“親手剝的不行,還得親手喂你是吧?我看你比我還嬌氣呢。”
“臣……”
蘇柳覺得嘴裡含着東西說話不大禮貌,所以隻冒了一個字就不說了,隻在嘴裡默默品味着那瓣酸甜多汁的橘子。
“對了,蘇柳,你會踢蹴鞠嗎?”
李長憶突然問道。
蘇柳搖搖頭。
“诶喲,那你可失去太多樂趣了,蹴鞠很好玩的,當時樊甯就是因為蹴鞠踢得好才被我選中做了伴讀,對吧,樊甯?”
樊甯在身後輕輕給李長憶扇着風:“喲,殿下您這樣說臣可擔待不起,臣可不是高俅。”
樊甯說完,李長憶笑得不行:“你倒真提醒我了,不過沒關系,你和他可不一樣。”
高俅好歹還能對皇帝阿谀逢迎,而樊甯?說不定他都等不到李長憶繼位的那天,李長憶随時可能因為心情不錯就跑路,浪迹天涯潇灑四方。
李長憶這邊的談話被坐在不遠處的李平秋,容皇後和查斯聽得一清二楚,說實話,在這種彰顯國力的場合下說這種話未免太不吉利,李平秋心胸寬廣倒沒覺得有什麼,反倒是容皇後面露憂色,想提醒一下李長憶,可是又礙于有外人在場,不便明說。
查斯自然十分善解人意地化解了這一難題:“都聞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感情和睦,說實話,小王以前還不曾相信,畢竟自古帝王多無情,可今日一見小王着實佩服,殿下既能對愛人忠貞不渝,那麼想必未來也一定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皇帝,陛下和娘娘有這麼懂的孩子,将來也能放心了。”
“唉,說這些還太早,憶兒才多大,況且他是未來的天子,是要擔負起為李家開枝散葉的重任的,就算他想忠一,朕和他母後也不可能同意的。”
“哦?那這麼說娘娘最近有給殿下找側室的打算?”
不管怎麼說,這些話也屬于比較私密的問題,容皇後的臉上有些尴尬,隻得敷衍道:“有是肯定有的,隻是目前還沒有合适的人選。”
查斯聽後笑了笑:“小王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如果太子殿下不嫌棄的話……”
……
“這場快結束了,哎,蘇柳,要不下場你也上去玩玩?”
李長憶嗑着瓜子道。
樊甯緊抿着嘴,滿眼笑意,蘇柳掃了他一眼,不想看他幸災樂禍的樣子。
“怎麼樣?要不要去?”
李長憶湊近了蘇柳一點。
蘇柳垂眸看了眼圍場内大汗淋漓的壯漢們,又轉回眼神看向李長憶,平靜道:“殿下是真想看臣踢蹴鞠呢,還是隻是想看臣的熱鬧?”
李長憶強忍笑意,裝作可憐巴巴的模樣道:“當然是想看蘇柳的飒爽英姿啊,去嘛去嘛,我好想看的,或者給你一個鼓勵的抱抱?”
看見李長憶幼稚地張開雙臂,蘇柳簡直想翻白眼。
罷了罷了,蘇柳攏了攏衣袖站起身,李長憶興奮得真想立刻尖叫。
“話說在前面,既然我答應了你一件事,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晚上在床上好好躺着等我,别再起什麼歪心思。”
“啊……好……”
李長憶一時沒反應過來蘇柳的話,而确切的說蘇柳說完這句話就走下了台階,壓根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因此,這是通知,而不是商議。
嗯?總感覺這話有哪裡怪怪的。
尤其是其他人在聽到蘇柳的話後向李長憶投來的奇異目光。
不過算了,管他什麼呢,看比賽更重要。
李長憶這麼想着,心情就有愉快了起來,樊甯在他身後,李長憶正好抓着他垂下來的兩隻手,雖然這這隻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但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樊甯在環着李長憶的脖頸,兩人也未免看着太親密了些。
容皇後輕咳了兩聲想提醒李長憶,隻可惜下一場的号角已經吹響,衆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下,而在一旁的查斯則在猜測這身後之人是不是李長憶的男寵,總之現場如此混亂,每個人也有各懷心事。
大燕這邊俱是短衣短袖的士兵,蘇柳白花花的站在一群黝黑的人群中顯得特别顯眼,不過反正他也是來湊個數的,随便玩玩罷了,倒也無所謂。
而這一場他們的對手是沙丘國的一群壯漢,由于常年風吹日曬,他們皮膚都是黑黃色的,十分粗糙,雖然由于地理位置的緣故他們更喜歡打赤膊,但悠久的民族文化也衍生出了其他國家無法相媲美的服飾,他們俱穿着十分輕薄的短上衣,那上衣有着黃藍相間的條紋,裸露的胸膛還墜着類似獸類牙齒的項鍊,帶有着遠古人類的原始之美。
而這些人并不是最令人吃驚的,最令人吃驚甚至可以說使在場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屏住呼吸的是那群壯漢圍着的一個少年。
“這世間,竟會有這樣的美人存在麼……”
是了,正如李長憶的感歎,這少年簡直不能用人來形容,他美得更像一個精靈!
這少年身材高挑,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在身後束成一條粗粗的辮子,上面以紅色琉璃珠相點綴,他的肌膚也同樣白皙,不同于蘇柳的那種如凝脂般的肌膚,這少年的肌膚白得幾乎透明,體内青紫色的血管隐隐可見,而那如雪梅般的紅唇更襯得他的肌膚白得晃眼!
他的眉宇是淡粉色的,銀白色的睫毛下竟長着一雙純潔紅寶石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