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後,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慕祁安擡手把鴨舌帽摘下來,連同背包一起甩在了沙發上,順便還摸了一把沙發靠背,兩指一撚,一點灰沒有。
看來清潔工也不是一點兒活都沒幹。
慕祁安對這裡有天然的好感,興許是因為祖上原本就是大陸人,雖然在曾祖父那一輩移民了,但父母卻十分喜愛大陸,耳濡目染下,他對大陸也并不排斥。
不然也不會計劃畢業旅行的最後一站在這兒,既是給自己的畢業畫上一個完美的句号,也是提前踩點,打算再移民回來。
确認沙發幹淨的後,慕祁安直接就坐了下去,頗為不羁地展開手臂靠在沙發靠背上,一副主人做派:“随便坐啊沈遊,不要客氣,這沙發可真軟,比我家裡的都要舒服!”
沈遊“嗯”了一聲,卻沒有坐下,而是繞着大堂走了一圈。
就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慕祁安仰着脖子看他四處走動,漸漸地,神态完全放松了下來。
不知為何,在這裡待着,慕祁安有種回家了的感覺。
他舒坦地閉上了眼睛,完全将自己沉浸在這種安靜的情緒中,發酵出了昏昏欲睡的惬意。
耳旁,沈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悠揚的,如同清風拂過的沙沙聲。
悄然間,一種味道也彌漫開來。
好香……
什麼東西這麼香?
慕祁安蹙了蹙眉毛,他聞到了什麼,是一種像是搗碎了花瓣汁水而留下的香味,但是那味道很淡,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了,隻剩一點殘留的甜味。
大男孩鼻翼微煽,幾乎是全身心地投入進去尋找,朦胧間,香味再次襲來,他仰着頭,仿佛被什麼東西托住了臉龐。
看不見,但慕祁安萬分确認那是一雙手。
一雙冰冷的手,纖細、柔軟,卻又涼得不像話。香氣似乎就是這雙手的主人傳遞過來的,因為手貼在臉龐上而越發濃郁,讓人意識越來越模糊。
“…君……”
“醒醒!”
慕祁安倏地睜開雙眼,對上了沈遊那雙黑冷冷的眼眸。
搞什麼啊……
回想起方才耳畔傳來的陣陣酥麻,慕祁安猛地漲紅了臉,忙不疊地狼狽翻身,整個人都遠離了沈遊。
該死,那個聲音是沈遊?
不可能吧?!
他耳朵通紅地先發奪人:“沈遊你湊那麼近幹什麼!”
面對慕祁安的質問,沈遊單挑眉毛,在心裡啧了一聲。
“剛剛怎麼喊你都不醒,不湊近點怎麼叫醒你?”他擡起上半身,一點也不覺得尴尬,視線再次繞着客廳轉了一圈,“我也有點累了,你作為東道主,連房間都不給我安排嗎?”
慕祁安松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随便挑間睡不就行了,反正都是沒人住過的,行吧……我也有點困了,去二樓看看。”
整棟古宅高但是占地面積不大,三層,隻有那種老式的旋轉樓梯,慕祁安領着沈遊找到樓梯口往上走時,人也清醒過來了。
他抹了把臉,将頭發都推着捋了捋,露出明亮而具有攻擊性的眼睛。
慕祁安打算速戰速決,因此也完全沒有要去第三層閣樓探索的想法,瞅到二樓有房間後,就幹脆利落地決定了大家都住二樓。
沈遊沒什麼異議,但是等慕祁安找到兩間能睡的房間後,他卻說想去閣樓看看。
慕祁安沒什麼興緻,他一直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的,一點沒注意到沈遊的反常。
“你去看吧,我覺得沒什麼好看的,趕了一天車挺累的,我想休息了。”慕祁安抿了抿唇,直白拒絕道,沈遊并沒有為難他,說了個“行”字。
就在慕祁安以為沈遊要出去時,沈遊卻在背包裡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折的方方的黃色東西扔給慕祁安。
慕祁安下意識擡手接住,仔細一看,是一張折起來的符紙。
慕祁安對這東西并不陌生,但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沈遊解釋道:“這是辟邪的符紙,山中陰氣重,你眉心有煞,把它壓在枕頭下面鬼怪就進不了身,能睡個好覺。”
“陰氣?”
慕祁安怪異地瞄了沈遊一眼,像是沒想到這種話居然會從沈遊口中說出來,畢竟這家夥看起來,挺唯物主義的。
他和沈遊不是大學同學,但是關系卻比魏巧巧等人還要親近,說朋友也算不上正經朋友,畢竟這次旅行前,他們都沒一起玩過。
彼此認識,是因為各自的家族。
沈、慕兩家曾是世交,慕家移民後因發展理念不同,兩家聯系漸漸就淡了,後來因為慕祁安的母親,兩家關系才又再次回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