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要去搶,司決明一把拎起她耳朵。
“啊!”
虞千洛一聲痛叫,趕緊擡手拍他,兩個人在千嶼樓門前手腳并用的扭在一起,虞千洛擡起腿踢了他一腳,一不小心踩到了那個破洞,藍黑色的華服撕扯的更破了,隻聽“撕拉!”一聲,司決明都全身僵硬了,隻低頭看了衣服一眼,擡眼便看着虞千洛,虞千洛也微微低頭看了眼破洞,随即看向他,一時有些靜默無聲。
祥吟看着他兩笑出了聲,道:“郡主,别玩兒了,我們早點回去吧,都已經亥時了!”
“祥吟。”
聽聞有人叫自己,祥吟趕緊轉身了,看見蔣星慕帶着一大批士兵站在她後面,手臂攏着搭在胸前,一臉笑意的看着她,手上還拿着一個錦盒,祥吟短暫的失了神,随後道:“何事?”
蔣星慕把手上的錦盒打開,正對着她遞了出去,滿臉笑意道:“見面禮。”
祥吟看着面前的錦盒,裡面靜靜躺着一枚精緻镂空的暖白色小玉球,舉牌叫賣的時候她看到了,叫“玲珑心”,他為何要送自己東西?自己是否是會錯意了?
祥吟靜靜地看着他,沒動也沒說話。
虞千洛和司決明站在後面,虞千洛笑着捂着嘴靠近司決明,小聲道:“你認識他麼?”
司決明雙手攏在衣袖裡端在胸前,看了虞千洛一眼點了點頭,低頭道:“蔣世疾将軍府的長子,叫蔣星慕,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剛過弱冠之年,聽說現在已經是個校尉了。”
蔣星慕看着她不吭聲,挑了挑眉,歪着頭問道:“不喜歡?”
祥吟搖了搖頭,道:“不是,太貴重了。”
蔣星慕笑了笑,抓着她的手臂,把錦盒合上放到她的手上,認真道:“這是見面禮,我們下次再見。”
直到蔣星慕走了,祥吟還是站那擡着一隻手托着個錦盒一動不動,虞千洛怕她變成一座雕塑,成為千嶼樓的又一景點,趕緊上前,看着她的臉道:“祥吟,别人送你東西你怎麼不開心啊?”
祥吟隻是自言自語道:“郡主,我們回去吧,已經亥時了。”
虞千洛挑了挑眉,伸手摟着她的腰,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三個人一同走向王爺府的方向。
長街之上隻有一人騎在馬上的身影,溫箋霖攏了攏衣袖晚上還是有點冷的,馬匹悠悠嗒嗒的走着,長街上無比寂靜,耳邊隻能聽見馬蹄踏在青磚上“啪嗒啪嗒”的聲音,溫箋霖思緒翻飛着,不想這麼快回盟裡,馬匹走慢點兒吧。
長孫千裡說有事不一同回去,是什麼事呢?
今天說自己已經不姓溫了,他是不是傷心了?以後還能再見到他麼,他是不是已經回去了?他說不會等自己回家是生氣了吧?不聽他的話他肯定氣的不再理自己了。
溫箋霖歎了一口氣,好像想什麼都沒用,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前方駛來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他面前,車上下來一個身着墨黑色華服的人走到他面前對着他伸出了手,溫箋霖有些微微出了神,片刻後,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溫箋霖下馬後兩個人相立而站,視線交錯着,溫子鶴看了他一眼,低頭從腰帶裡拿出一個銅錢。
他把銅錢挂在了溫箋霖的腰帶上,是那個刻滿佛經的平安銅錢扣。
溫箋霖低頭看了眼自己腰上的銅錢扣,下面的那顆小佛珠搖搖晃晃的,兩個人相顧而無言,溫箋霖知道溫子鶴希望自己平安,有回家的那天。
他隻是嘴硬或者是……害怕,他不是迷信的人,卻為溫箋霖做盡了迷信的事,相信天燈能實現願望,諷刺的從送他金玉綢緞變成了趨吉避兇之物,期盼又盲目的把希望寄托在這枚銅錢扣上,希望它能帶來一絲幫助。
隻要溫箋霖能平安,不管上天還是下地,迷信還是唯物他都已經不在乎了,他的所求不過是溫箋霖安好。
溫子鶴一手撫着他的半臉面具,一手解開後面的綁帶,緩緩把面具摘了下來,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溫子鶴把面具扔在了地上。
視線相撞,溫箋霖不受控制的慢慢走近,手臂穿過他的腰肢環抱着,把頭倚靠在他的肩口,能聽着心髒傳來的震動聲,他瞬間有回到家的安全感,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味道都讓他有些着迷。
回家的路荊棘叢生,那又何妨?他會回頭拉着自己的手,又怎麼會痛呢。
陪他跌倒,陪他向前。
溫子鶴擡手摟着他肩膀,聲音有些沙啞,輕輕的叫了一聲:“箋霖。”
聽着這悲傷壓抑的聲音溫箋霖難過的閉上了眼睛,痛徹心扉。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該怎麼安慰他,讓他不要憂心,不要悲傷,溫箋霖覺得自己壞透了,如果沒有他溫子鶴和溫家不會陷入如此境地,溫子鶴也會快樂無憂的活着。
他一直對溫子鶴百依百順,溫子鶴讓他去幹什麼他都去,溫子鶴說什麼話他都聽,臨到了了還是不聽他的話了,讓他傷心了。
溫箋霖腦袋靠着他的肩口,如果不是他的心髒在跳動,溫箋霖毫不懷疑得會以為時間已經靜止了。
他的呼吸聲有些顫抖,溫箋霖聽到他說:“我等我們重逢的那天。”
他的這幾個字包含了千言萬語,他的表達總是這麼含蓄,但是溫箋霖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溫箋霖緩緩放開手,擡頭看他的臉頰,視線一遍遍在他的臉龐描繪着,認真又小心,從眉眼鼻子到嘴唇,他從沒見過溫子鶴有如此悲傷的表情,像一隻受傷彷徨的小獸。
溫子鶴的一切他都癡迷,溫子鶴的所有他都要刻進腦子裡,溫箋霖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細細描繪着那輪廓,視線在他的臉上流轉。
溫箋霖擡手抓着他腰間的衣服,緩緩地墊起腳尖試探,溫子鶴沒有動,沒有因為他的靠近侵犯自己的私人領地而将他推開,連眼神都沒有躲閃,溫箋霖無聲的看着他微紅的眼眶,小心的湊近,視線移到他的嘴唇上,鼻子輕輕貼在他的臉頰上,雙唇不可避免的吻在了一起。
溫子鶴看着他緊閉的眉眼,腰間緊抓着自己的手輕輕顫抖,滾燙的氣息噴在自己臉頰上,溫子鶴無知覺的咽了一下喉嚨,擡起一隻手輕扶着他的脖頸和臉頰,閉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方才淺薄的觸碰瞬間變成洶湧的探索,唇齒交融間溫子鶴擡起另一隻手摟着他的腰緊緊貼着自己。
靜谧無聲的長街之上,月光之下,兩個人癡情款款,深情擁吻,描寫了無邊的愛意,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畫面定格又不斷延伸。
這是溫箋霖第三次吻他,但不會是最後一次,他早就掉進了名叫“溫箋霖”的沼澤裡,終是難以自拔,甘願為此永遠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