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着痕迹地移開視線,餘光中緊張屈起的金屬爪也重新放松下來。
"俱五刑",或許還有"皮影戲"…可憐的崽。
"你之前說…你喜歡的那個作家又出新作了?"
我決定換個話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和平之路"用幾乎把頭甩下來的速度看向我(我真擔心他的頸部液壓圈),他那亮了數十個度的燈泡眼差點閃瞎我的光學鏡。"你也很感興趣對吧?!"他激動地灌了一口高純,變得更興奮了,"我最喜歡第二十五頁的那首詩!那種迷茫的情感表達得太完美了我的火種都跟着顫動!第十四頁的那兩首也很棒!還有第三十頁的那首…第七頁的…第……"
…這就是激推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網友從新作聊到舊作,又從舊作聊到《和平之路》,其間消滅了三杯高純并且還有繼續灌的意向。
"呃…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第…第五十六頁第三段…我沒醉!"
好好好你沒醉。我把酒杯從他手中抽走。
"…還有那個…畫…畫師,叫'離子光暈'的…真是…我們的精神導師啊!"
啥?
我的動作停下了,"和平之路"伸手搶回了酒杯,又要了一杯高純。
"離子光暈"是我的藝名啊,我什麼時候成你精神導師了?
這麼想了,我也就這麼問了。
"你問我為什麼說他是精神導師?"他想了一會,"他不是…有幅畫,一看就是…《和平之路》的讀者啊?"
畫?我什麼時候…等等,我好像确實畫過。
——當時我剛開始接稿,不太清楚這邊的背景,單主想要平等主題的畫我想都不想就接了。
好麼原來這才是限流的原因。
我還想問點什麼,擡頭一看,"和平之路"的頭一點一點,已經在下線邊緣了。
"唉——别在這裡下線啊。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好了。"
他輕聲說了個地址,我沒聽清,隻聽到是個什麼"學院"。
我湊近了一點,幾乎把音頻接收器貼在他的燈泡臉上。
"…哲拉薩斯技術學院。"他說。
"哦…好。"
我扶着他離開座位,不适地抖了抖天線。
——好像蹭到了…噫,怪怪的。
技術學院離這個酒吧并不遠,看着地圖,我很快就到了那附近。
"…對我們英明的前領袖——逆天劫領袖的追悼會将于…"
大樓間的顯示屏又在播放廣告了,我從來對此不感興趣,于是我晃晃托着"和平之路"的手臂。
"醒醒,你看是這裡嗎?"
他對焦了好一會兒,沒有問答我的問題,而是盯着我身後的某個東西。"啊,是議員。"
我回過頭,看見了一位…塗裝很潮流的機子,他正向這邊走過來。"喪門神?"
我的網友點了點頭,示意我把他放下。
看來他倆認識。我松了口氣,不用多交流真是太好了,我的社交能量都見底了。
我把網友移到議員那邊,然後向議員揮手告别。
"下次見。"議員回了我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