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成功止住了自己的哭泣時,一擡頭,就發現了津島修治忍笑的表情,我的手有點癢——想打人了。
“噗”他笑出來了。
我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提起和服,一手伸得老長,追着津島修治對他實行“正義的制裁”。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明明剛剛才被我救下來吧?怎麼就有力氣跑那麼快呢?
不過我最後還是抓住他了。
我踮起腳,往他頭上敲了一下,但他卻像是被重錘敲過一樣,誇張地抱住他自己的腦袋。
“啊——好痛!好痛!絨好狠的心啊,感覺我的頭都被你敲出一個大包來了哦!”
他煞有其事地指責我。
我:……
我很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拳頭,難不成我的力氣其實很大嗎?不會吧?
我又看了看津島修治,他現在痛的在地上蛄蛹着。
他扭得真的很好笑,我決定把這副畫面好好保存在腦海裡,就叫它《蛄蛹者》
“你連剛剛那種事都不怕,為什麼隻是挨了我一下就痛成這樣?”
他僵住了,然後渾身散發着怨氣似的扭頭看我“絨還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吧?”
我以前也沒有打過别人,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的,隻是現在看他的樣子倒确實是我有很大的勁了。
“……那也是你活該。”
津島修治湊到我面前來,擠眉弄眼地“絨現在不生氣了嗎?”
我搖頭,誠實地說“不生氣了。”
“絨真的不生氣了嗎?”
我再一次搖頭。
他笑了我一下,而我也打了他一下,在我看來是兩兩抵消了的,我早就不生氣了。
如果他是在說他點出了我身上的問題的話,我也是不生氣的,他隻是把他看到的說出來了而已,我沒有理由因為這個對他生氣。
他眨了一下眼睛,輕笑一聲,直起腰把手放在我頭上揉了揉“絨還真是個好孩子啊。”
“——什麼啊,你不也是個未成年嗎?哪來的臉說我是個孩子的啊……”
他剛剛是誇我了對吧?對吧?我覺得我的耳根子很燙——我的頭發應該足夠多吧?
津島絨的耳朵早就紅得可以滴血了,就連臉上的溫度也很高,隻可惜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不暴露自己的耳朵上了——所以說還是個孩子嘛。
津島修治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呐,絨愛自己的母親嗎?”
……
我無意識地摸了摸頭頂,好像還有一點溫度。
聽到他說的話,我頓了頓“母親不喜歡我。”
沒有說自己喜不喜歡母親,而是說母親不喜歡自己嗎?
津島修治歪着頭想了一會兒,用很活潑的語調說道“我們離家出走吧!”
“……?”
見到我的表情,津島修治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變得嚴肅起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嚴肅的樣子。
這給我一種莫名的既視感,就像我曾經見過類似的場景一樣,我預感他一定會說出些什麼比他剛剛“離家出走”的點子更驚人的話來。
“——絨還沒有叫過我哥哥吧?”
我今天的無語要用光了,通俗點說就是麻了,我轉身就走。
但是津島修治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快叫‘哥哥’!”
我不耐煩地擡頭看他,卻意外撞見他眼裡帶着的祈求——活像是我不這麼叫他,他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他到現在也還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家裡基本上沒有人可以拒絕他的要求,現在,這個範圍内可能要加上我了。
——這樣的他又為什麼要離開這裡?
“……哥哥。”我把聲音壓得很低,而且側過臉不去看他,他在逗我玩嗎?這是什麼新的捉弄手法嗎?兄弟姐妹們會從某個角落突然跳出來指着我大笑嗎?
我很不安,覺得身上有一千隻,一萬隻螞蟻在爬。
他卻抱住了我“……絨是家裡最好的孩子。”
——不,我才不是,我也不可能是。
我是個誠實的人,這個擁抱很溫暖,我很喜歡,但是“好蠢,修治,你現在看起來一定很蠢。”
“诶——居然又不喊哥哥了,好傷心啊。”
他選擇性耳聾,而且蹭了蹭我的耳朵,我不用猜都知道我的耳朵又紅了。
他利落地放開了我。
他說他要離家出走,可是津島修治在津島家的地位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會很高
就連上次父親給他的那一巴掌都充滿了教育的意味,我實在不清楚他離家出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