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不該這樣。”
“他這麼處理正合适。”
才走到活動室的門外,伊澤就先聽見布裡和摩根的對話。
“什麼該不該?”他推門,大步進來。
希爾欻地擡頭,求救的視線死死扒在伊澤身上。
“沒說幾句呢,她們在讨論,你該不該接二連三地幫夏铎。”希爾解釋說,“我肯定無條件信任你的選擇。”
顯然,他和布裡意見相左,又不敢說,就想伊澤來一句“你是對的”雲雲。
摩根和布裡的聲音很像,剛才又隔着門闆,伊澤其實沒聽出來誰贊成誰反對。但布裡心善,說好聽了就是聖母,說難聽了還是聖母。
他于是看向摩根:“你覺得我這麼做不對?”
戈恩笑了:“别聽希爾斷章取義,她們說的是‘你不應該那麼好心幫完忙,又讓夏铎誤會你欺負他’。”
哦?原來布裡是不贊成他這麼做,在為他考慮呀。他有些小得意,順勢拉開布裡和摩根中間的位子坐下:“布裡,你胳膊肘往外拐了那麼多次,終于拐回我身上了。”
“不是。”倆姑娘異口同聲,臉上寫滿了對小夥子們的無語。
布裡瞪一眼希爾:“你們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摩根搖搖頭:“希爾就算了,你圖啥呢戈恩。”一頓,她反應過來,“你贊同布裡?你……”
戈恩舉雙手,眨眨眼睛,笑而不語。他不贊成摩根,故意學希爾斷章取義博伊澤認可,但是他成功了。
希爾還沒反應過來,布裡先明白了,兇巴巴瞪他一眼,轉頭看向希爾的時候,就像自家傻兒子被人欺負了而不自知,生氣無奈又可憐。
“能不能好好說話?”伊澤扶額,掩飾自己的尴尬。
布裡真正反對的,是他刻意以拯救者的身份登場。
話說到這份上,伊澤才想起摩根她們多聰明多了解自己,伊澤已經夠不好意思了,再猜不出來姑娘們在說什麼,他可真是白認識她們這麼多年了。
伊澤餘光瞥見希爾依舊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按在額頭上的手就拿不下來了。他們中還真有一個白認識大家這麼多年的——不過希爾也不算全然白認識,他知道摩根絕對會站在伊澤利益的角度分析,所以遇事不決,聽摩根的準沒錯。
“布裡,你的胳膊肘還能不能拐回我們身上了?”伊澤半開玩笑地抱怨道,實為給希爾解釋,“你看夏铎,除了我們誰還肯護着他?但直接喊他過來、保護他,他肯領情麼。”
“這……”布裡沉吟,沒多久前,人家才剛拒絕了自己的好意。
伊澤順着說:“那想招徕他,可不就得使點小手段?我這好歹還是真心實意在幫他。”
隻是小恩小惠,尤其是棒子後的棗子,輕易哄不住這個不馴的地球人,非得讓他被誤會好人的愧疚蒙蔽雙眼,才好把人抓在手裡。
希爾恍然點點頭,但當着布裡的面,大拇指還沒豎起又放下了。
見布裡遲遲不表态,伊澤又轉頭對戈恩:“你說呢?”
“我當然不反對啦。但要我說,人家的苦難主要不還是咱們造成的?我們不去招惹他,就是對他最好的保護了。”戈恩說着,煞有介事地搖搖腦袋,“我多讀了那麼點書,真是讓我的良心變得柔弱易受傷,太慘了太慘了。”
“閉嘴吧你。”伊澤佯怒,笑了。
戈恩說的沒錯,但這改變不了伊澤的主意,他要收服夏铎,要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永遠熱切,要他對着自己隻有笑臉,要他那顆玲珑七竅心上的七個窟窿全被他和火星填滿。
收服這個狡黠而孤傲的地球人,絕對是個有趣的過程。
不過之後的日子裡,伊澤也參考了戈恩的建議,欲擒故縱地暫時疏遠了夏铎。顯然夏铎現在并不想欠自己人情,不想他靠近自己。那就不要逼他,免得适得其反。潤物無聲地讓他知道自己離開他就别想好好混,伊澤早晚能讓夏铎自己跑來投誠。
伊澤時不時讓夏铎這隻狐狸借一借自己這個老虎的威,他的本意是讓夏铎被迫屈于自己的羽翼下,嘗到了甜頭,再收回恩惠,夏铎是個聰明人,他會知道該怎麼重新獲得甜。
不過,夏铎比他想的更聰明,他能屈能伸能忍,卻從不軟弱任欺,時間長了,也沒哪個笨蛋去招惹他了。沒人鬧事,夏铎與他便不冷不熱,校園生活就這麼重歸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長到伊澤每天做夢,都是夏铎第二天帶着投名狀來加入自己了,夢裡的投名狀從最開始的口頭宣誓效忠,到書面簽證承諾回國後堅定支持火星,到地球在火星的間諜名單,再到後來,夏铎兩手空空,撬開他的門……
咳咳,伊澤記不清夢裡他說了什麼,但是他明白自己不能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了。
伊澤每晚做着越來越離譜的夢,白天卻不見那個鐵石心腸的地球人有所反應——哦,期中考試故意讓他一擡眼就能抄到地球課考卷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