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铎一個激靈，肩膀一聳，撞得伊澤“嘶”一聲。

“你搞什麼鬼呢！”伊澤揉揉下巴。

夏铎心虛地低頭：“對不起。”

伊澤不悅地瞥他一眼，剛剛和安德魯一起的時候，怎麼沒見他這麼不小心。

不過房間裡确實沒人。

伊澤轉身要走，卻夏铎不像剛才那麼急着，隻是站在原地。伊澤看着他，他就盯着地闆看。

儲物的房間沒有窗，空氣不流通，仿佛沉悶有了味道。

“有什麼發現？”伊澤問，但他知道沒有。

夏铎果然搖搖頭。

若有若無的蘭花香在沉悶中躁動。

“那繼續啊。”

夏铎轉身，快步走向下一間。

哪裡怪怪的，伊澤挑挑眉。夏铎從來都跟在他身後他，從不心急。

“沒人。”夏铎迅速搜完，迅速扭頭。

伊澤剛好已經湊過來了，上身前傾，下巴虛搭在夏铎肩上，差點和夏铎轉過來的臉相碰。

夏铎呼吸一滞，明顯被吓了一跳。

有什麼好吓的。伊澤好氣又好笑：“我吓人？”

夏铎慢慢扭頭，小聲道：“沒，不吓人。”

“确實沒人。”伊澤直起腰，退出去。

夏铎又慢慢跟上來。這回他的腳步卻慢下來了，比平時還慢。

伊澤腿長步子大，走得很不耐煩，甩下夏铎自己往前。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

“伊澤，”夏铎從背後叫住他，“怎麼會忽然發現有間諜的？會不會隻是奧維家搞的鬼？比如，故意推個‘間諜’出來，再指責軍隊保密不行。”

伊澤頓步，回頭盯着他冷笑：“說到奧維，你剛跟安德魯……那麼久，你不應該比我清楚嗎？”

夏铎腳步一個踉跄。

伊澤反手捉住他手臂扶住他：“路都不會走。”伊澤察覺到自己有些咬牙切齒，刻意松開牙關輕笑，“你說的情況不排除，但可能性不大。”

他剛才确實拿這種話吓唬過安德魯表弟，但，也就吓唬吓唬，難取證的事情，說出來隻能扯皮。

第三間房，夏铎沒有搶先開門了。伊澤握住門把手，偷眼看夏铎，後者表情平靜，卻不防眼神飄忽，心跳過速。

哦，他緊張跟安德魯無關。伊澤莫名有些開心，明知故問道：“天熱？”

夏铎僵硬地搖搖頭。

“天熱。”伊澤湊近夏铎，嗅了嗅，“我的蘭花最近怎麼樣了？”

“蘭花。”夏铎一愣，“還是那樣。它可能不會開……”

伊澤的推門聲剪斷了他剩下的話。

屋裡黑黢黢，東西都收拾得規規整整，沒有躲藏空間，沒人。

再下一間還是沒人，但是幾隻大紙箱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堆疊在一起。

“沒人啊。”伊澤盯着夏铎看。

夏铎咬着唇點點頭。

“不對吧。”伊澤說着，快步沖過去，朝紙箱擡腳。

“咳咳咳咳！”夏铎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沉不住氣了？伊澤一眼瞅過去，咳嗽頓時卡在喉頭。

“你怎麼了？”伊澤視線在夏铎身上和紙箱之間逡巡。

夏铎搖搖頭，勉強道：“沒，沒，房間有點味兒。”

伊澤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是有點味兒，但不至于咳嗽。

“嬌氣。”他笑了聲，猛地踢向紙箱子。

夏铎差點兒叫出聲，伊澤看過來時，才慢慢合上嘴。

箱子是空的，輕飄飄晃了晃，又歸于平靜。

夏铎的咳嗽也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壓抑的、長長的歎息。

伊澤大步向下一間去。

已經沒幾間房了。

夏铎徹底放棄搶先開門，站在門口，木棍兒似的杵着。伊澤視線瞄過去，就能“看見”夏铎胸膛裡激烈的擂鼓聲。

“隻要我想，我的蘭花就一定能開花，在火星上，尤其是我的東西，還沒有不能如我願的情況。”

“我知道，你那麼厲害。”夏铎低聲說。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伊澤說着，抓住夏铎的手放在門把手上，“你有什麼困難就要說。”

夏铎嘴唇翕動，最終還是搖搖頭：“它長得挺健壯的，隻是不開花。”

手驟然被重重壓下，往前一頂。

門開了。

又是一間無人的房間。

這也是倒數第二間房。

“隻差最後一間了，你還沒找到你的作業？”伊澤問。

夏铎視線歪向一邊，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如你所見。”

伊澤了然地點點頭：“哦，那就剩這間了。”

夏铎又要踉跄，伊澤提前一步抓住他肩膀，笑眯眯道：“還咳嗽嗎？你是不是知道，摩根那邊沒這邊糟糕，才紳士地選了這邊。這裡地面也不平，空氣也味重的。”

夏铎雙唇緊閉，死死盯着伊澤。

伊澤聳聳肩，剛要開門，手忽然被拉住。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