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出去的飛船找到夏铎破破爛爛的飛船時,後者已經可以看見地球使團回程的大飛船的尾燈了。
不知道是否因為看見了火星盟友,大飛船的炮台已經打開了,又倉促收回去,重新打開艙門,将夏铎的飛船卷進機艙内。
火星的飛船适合踏足地球的飛船,摩根意圖借關心兩人安危監聽全程。
飛魚聞言,語氣有些古怪:“多謝你好意,但沒必要,這是地球内政,真要出了什麼事,你還能插手嗎?”
她是真的很自信自己的實力。摩根有些感慨,這不愧是地球的王牌,能從安德魯、伊澤手裡全身而退,甚至一度讓她懷疑是否真有其人的存在。
摩根隻能通過圍在大飛船周圍的小飛船密切關注地球使團的動向,估摸着地球人内部的磋商與交談。
對于夏铎來說,科爾顯然不會是好的合作對象,伊澤透露過,這位主戰派人士曾派人暗殺過夏铎,雖然都被化解了,但兩人的梁子必然已經結下了。夏铎一定會,也隻能竭力拉攏盧冠,服從聯姻。
伊澤也是這麼推測的。這也是他心裡給夏铎的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順從地嫁給我,隻要你還回火星,我不是不能考慮既往不咎。
但摩根想要的不止于此,夏铎在火星上,還怎麼為她所用呢?
“夏铎,隻是建立聯姻關系可不是我想要的合作結果。”摩根的提醒通過耳麥傳遞給夏铎。
盧冠沒有給夏铎選擇,夏铎既然敢登上地球的飛船,就該做好一切聽命于他的準備。
夏铎譏諷地勾唇:“我不會留在火星的。”
小魚手在腰兩側一摸。
衛兵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兩個猩紅的瞄準點就分别抵在了盧冠和科爾的腦門上。
“飛魚,軍隊就是這樣教你挾持上級的麼。”盧冠不愧是夏鐘器重的人才,果真臨危不懼。
但是他的鎮定沒能堅持五秒,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你才是這個挾持上級的人。”
竟是本該昏迷的正使走出了醫療艙!
“驚訝麼,你滅口那位火星姑娘的時候,大約想不到她已經把解藥給我們了吧。”正使慢悠悠揮揮手,“盧冠,謀害同僚、意圖危及地球利益的叛星賊。”
蘇瑪因她的配藥才能獲得機遇,卻也因此命喪黃泉。想起那位八面玲珑的酒吧老闆,夏铎和小魚望向盧冠的眼神都仇恨更甚。
盧冠眼神陰狠,面上依舊笑呵呵的:“你的證據可信嗎?你又想待我如何!”
按法律,起碼可以剝奪他政治身份,終身監禁的。正使凝視這位政途璀璨的後輩,一頓。
盧冠畢竟是夏大少爺的心腹,是王家的女婿,是地球聯盟科技部的部長,他雖然有權先斬後奏,但是惹到夏鐘總歸不好看。不如先壓着,好和夏鐘談談條件。
正使打定主意,清清嗓子道:“先送盧副使回房間,沒我的命令,不許……”
話音戛然而止。
誰都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着豔紅的霧從盧冠脖頸處炸開,籠罩了夏铎大半個身子。
夏铎漠然擡手擦了擦臉上的血,雲淡風輕地将激光刀收回成圓珠筆的形狀,插回盧冠前胸的口袋。盧冠已經綿軟的身軀在失重的空間裡漂浮,腦袋僅靠後頸一層皮與屍體藕斷絲連,像秋天的枯葉一搖一晃。
沒有一句解釋,在正使驚愕憤怒的注視下,若無其事地用盧冠腕上的通訊器打通了他大哥夏鐘的電話:“大哥,是我。盧冠死了,星際海盜着實可惡。
“我知道局勢複雜,沒有保護好盧副使,我也有不對。你放心,我會替他完成工作,不會讓一個死人壞了你和地球人辛苦談下來的合作。父親他不會怪你的。”夏铎說,視線卻在正使身上。
正使捂着胸口,不知是不是先去中毒的副作用,他感到呼吸困難,眼睜睜看着夏铎末了淡然一笑:“謝謝大哥。
“大哥。我一個人當然沒這樣的本事,這可得多謝正使先生和科爾中将。”
電話挂斷。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正使指着半身血污的青年。他以為政變是簡單的殺人遊戲嗎?他以為盧冠死了就萬事大吉了嗎?
夏铎用僅剩的一截幹淨衣袖擦擦臉:“我知道,我大哥也都知道。謝謝您的關心,還望以後多多關照。”
正使神情複雜地盯了他半晌:“你以為,投靠夏部長是個好選擇嗎?”他根本不知道他憑什麼能回地球、為什麼一個八人使團能分裂出三方派系。
因為需要他回地球的,是他的父親是夏總統,夏總統需要他來制衡他與白夫人的兩個婚生子。
隻有總統才會讓他長遠地走下去。
夏铎客套地笑笑:“但是遠水難救近火,我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