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頓住腳步,深吸一口氣:“我知道。蘇瑪生前和他們有過聯系,他們和蘇瑪的死脫不開關系。”
摩根歎息:“蘇瑪哪聯系過那麼多人。但他們都曾對布裡或者類似布裡的事幸災樂禍過,這是伊澤盯着地球一個一個确認過的,但他怕你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沒有告訴你。”
希爾隻覺心口一陣絞痛,大腦空白了一瞬,半晌後才沙啞着嗓音道:“我知道了。我叫他下次别自作聰明,自作主張。”
摩根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嘴角不自覺地壓低幾分。
系統顯示伊澤沒再做任何逾矩的事,全速飛來,完全沒跟地球人搶路就落地了。和談會前的瑣事紛紛亂亂,終于一件件一條條被捋順了解決了。
伊澤隻想趕時間,搶在大家同入會議室的時候一起進去,一飛船就快速往會議室走。手下的兵跟在後面,從大步快走到小跑,到快跑,差點跟丢了自家隊長。
但隊長跑過轉角,卻忽然頓住腳步,一連串的人跟着急刹車,擡頭就看見一臉陰沉的棕發軍官。
幾個小兵被對方漠然掃一眼,就像挨了一巴掌,一個個定在原地,齊聲喊:“首長好。”喊完,偷眼打量伊澤的反應。
伊澤也怔了一瞬,旋即語氣輕松道:“希爾,好久不見。”但他後背有些僵硬,身闆不自然地挺直,想靠近對方,卻連手都沒擡起。
希爾神情複雜地望向他,嘴角微微動了動,然而他也隻是閉着嘴巴站在原地。
“嗨。”伊澤偏頭,“我有急事。”
“我知道。摩根叫我來給你做安檢。”希爾說着,卻沒着急動。
伊澤眯了眯眼:“摩根叫你來卡我?那麼,你是來幫我的,還是阻止我的?”
希爾胸膛起伏,咖色的眼睛像兩簇飄紅的餘燼,幽沉但光芒不熄:“你當我是兄弟,還是仇敵?”
伊澤聞言,表情放松下來:“這還用問?我們從小到大什麼關系,我就知道你會幫我。”
他朝希爾擡起手,像很多年前那樣。
那時他隻要擡起手,希爾就會熱絡地靠過來,任他攬肩搭背一起走,但這次希爾隻是像尊石頭雕塑,冷冰冰地站着:“你想我幫你什麼?”
伊澤嘴角一撇,手落在希爾肩頭:“我要夏铎留在火星。”
希爾冷笑,一聳肩抖掉了伊澤的手。
伊澤不以為意,再次伸手搭在希爾肩上,親昵地用力捏了捏:“我要留着他,我要他為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要他後悔當年背叛火星。”
希爾嗤笑:“提前恭喜你,成功了。他現在已經後悔了,不想回火星,要回地球了。”
伊澤一怔:“什麼意思?”夏铎想回火星的嗎?
“你還不知道?哦,你确實無權過問。”希爾嘴角扯起一道嘲諷的弧度,“他被接走沒多久就都吐了,但是沒吐出什麼東西來,隻是幹嘔。不過你應該知道他發燒,他燒了好久,特效藥都不太管用,燒退下去又起來,隻能卧床,這次都參不了會了。”
伊澤愕然,心髒生疼:“這麼嚴重嗎!”
他還記得夏铎走時的體溫,他扶他都覺燙得燒手。可是夏铎好好的,怎麼會病得這麼厲害,是不是地球有誰偷偷給他下藥了?
希爾睨眼盯着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嚴重,還不需要冷凍艙呢。”
伊澤隻覺手背仿佛被針紮了一下,不自然地收回手,背在身後:“他病了,以為這樣就能躲掉嗎?”
希爾露出了目前為止最誠摯的笑:“說得好。戈恩也說,隻有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伊澤沉默許久,低聲道:“但是這次和談得和平結束。”
“當然。”希爾凝視着伊澤的眼睛,“伊澤,我最近老做夢,夢見布裡還活着,我們見個還像從前一樣好。
“我們還在軍校讀書,夏铎根本沒有出現過,我們一起罵地球人都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布裡都沒有反駁,隻是微笑地着看着我們。你還慷慨陳詞,說此生都和地球人不共戴天,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地球人産生一星半點的好感。
“伊澤,你也确如我夢裡這樣想的吧?”
伊澤目光躲閃,含糊地“嗯”一聲:“布裡,她還說了什麼嗎?”
“你知道的,布裡心胸寬廣,她醒着的時候就說過不怪夏铎。你沒必要報複夏铎,就讓他回地球吧。反正他這次在地球自斷臂膀才得以出來,他的政敵會替老天懲罰他的。”希爾拍拍伊澤的背,“你也别在折罪兵裡窩着了,回火星吧。我們兄弟齊心,有朝一日,我們會讓地球跪下來忏悔的。”
伊澤聽到“讓夏铎回地球”就壓不住地煩躁:“好,那你先忙,我先走了。”
“走去哪?你不參會了?”希爾擋住他,“我不打算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