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何時,夏铎總會為趙魚躍趕來。趙魚躍也總願意為夏铎托底。
伊澤視線歪到一邊,抽身欲走,卻發覺夏铎握着他的手不放。
“你剛才為什麼不直接聯系小魚,或者喊楊盟主幫忙,而是把我帶回你的飛船上?”夏铎問。
因為……
手忽然被用力一拉,伊澤猝不及防,一下子傾身到夏铎面前,兩人的臉立刻貼得很近很近,近到兩人鼻尖相接,四目相望,隻看得見彼此,看不見其他一切。
夏铎身上的蘭花香味好像比之前更濃郁,本來是需要仔細聞才能聞到的淺淡香味,現在濃得仿佛能蓋過一切其他味道。
伊澤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夏铎卻越發不知收斂,濕熱的氣息都噴在伊澤嘴角,淡色的嘴唇顫了顫,聲音微弱,但伊澤聽清楚了:“伊澤,我是為了你而來的。”
這是勾引。
這是勾引!
伊澤心底有個聲音大罵夏铎耍無賴,身體卻誠實地燥熱起來,他喉結動了動。
現在不是時候。
伊澤盯着夏铎,希望他明白。
夏铎收到了他的訊息,羽睫振動,眼皮随視線垂下。
伊澤的嘴唇好似感到了視線的灼熱,他嗓子發幹,眯起眼睛:“為我?”
兩人貼得好近,呼吸粗重一點都能吹得夏铎眼睫毛輕顫。伊澤忍不住陷進夏铎的眼睛裡。
好多年前,伊澤就這樣近距離地與那雙琥珀似的眼睛對視過,那雙漂亮的眼睛裡藏了一個英俊的火星青年。六年過去,青年長大了,可眼睛裡的人卻仿佛真的被琥珀靜止了時間。
但我不能這麼輕易上當了。伊澤強迫自己挺直了背,稍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好好說話。”
似乎是見他不為所動,夏铎牽着伊澤的手自然搭在腿上。他深深吸氣,長長呼氣,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伊澤,我想要你的一份承諾。隻要你說到做到,我跟你走。”
這樣的氛圍,夏铎能要什麼承諾呢?伊澤屏氣凝神,心跳悄悄加快了。他也不是不能對趙魚躍好,反正,夏铎清楚,趙魚躍對他沒有那種喜歡。
“你發誓,無論發生何事,你會全力維護地火和平,會引領火星人與地球人和睦相處,友愛共存。”夏铎扣在伊澤手背上的指尖緊張地抓握了一下,生怕伊澤拒絕似的,補了一句,“就像布裡那樣。”
伊澤愣了愣,輕笑道:“我還當你要說,我不論如何必須善待趙魚躍,不能傷她分毫。”
夏铎眉頭似展不展:“如果是布裡,她肯定會善待小魚的。如果地火和平,你們也不用刀劍相向,你們可以成為相互欣賞的對手、戰友。還有我媽媽……隻要地火正常建交,兩顆星球其實挨得很近,我們随時可以探望另一顆星球上的家人朋友,對不對?”
伊澤沉默半晌:“你這算盤打得……比讓我善待趙魚躍還響。”
這明明也是他的理想,沒有夏铎,他也會努力實現。不知怎的,伊澤心裡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隻要嘴巴開合兩下,甚至隻要點點頭,夏铎就會心甘情願地屬于他了,他仍然無法痛快地答應。
明明是夏铎主動靠近,他的内心卻隐隐在抽痛。
見伊澤不置可否,夏铎有些着急,捉着伊澤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唇邊,似吻非吻:“求你。隻要你答應,想怎麼對我都行。”他再握着伊澤的手捧起自己的臉頰,一副下了狠心的架勢道,“像我哥哥那樣也行。”
伊澤莫名其妙,手像被燙了一樣猛地抽回:“你哥怎麼你了?說到你哥,你才借我手除掉了你二哥,你大哥不正當護你麼,他舍得你拖着這幅身子出來?”
夏铎表情一滞,打量伊澤的神情,似乎比伊澤還意外:“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伊澤反瞟一眼看回去,不動聲色地重新握住夏铎的手。
夏铎有了結論,像抓到了一線希望,低聲說:“我的‘好大哥’當然不舍得,但沒關系,我母親,幫了點小忙……他現在不反對了。”
夏鐘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同夏铎來?先前故意躲避他的夏铎又為什麼會主動追過來?
“白夫人命令的?”伊澤問。白夫人先前許諾過他可以帶走夏铎,夏铎說的“媽媽”不會是她吧?
夏铎單手不安地撓了撓後頸:“白夫人也有幫忙。伊澤……”他嗓音一啞,發不出聲了,但嘴唇還翕動着,問他,“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