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揚見柳細雨一行人也一身灰土且和他年紀相差不大,便沒有怎麼警惕,将自己的經曆一一講述。
聽到阮清揚被人潑了綠礬油,柳細雨這才注意到阮清揚臉上的那塊疤,可能是因為阮清揚生得極美的緣故,所以柳細雨選擇性地就忽略了那塊疤痕。說實在的,在柳細雨看來,即使臉上有塊疤,也依然遮不住阮清揚裡裡外外透出的光彩。
董大爺主動提出要把自己的燈芯草席讓給這幾位來客。
“這席子好,睡着舒服,你們趕路也很累啊,今晚就睡這個吧。”
董大爺眼裡閃着誠懇的光芒。
孟鳴秋推辭:“董大爺,我們一路風餐露宿,已經習慣了,您年事已高,還是睡在席子上吧。”
柳細雨也附會道:“就是,董爺爺,我們都皮糙肉厚,睡茅草上就行了。”
柳細雨此話不假,她常常背着孟鳴秋和二福,到一個隐蔽的地方去,一點一點撕下腳上磨出的死皮。
柳細雨以為撕掉這些皮子會很痛,然而并沒有什麼痛覺。痛的,是腳邊有時被磨破的水疱。柳細雨為了刺破水疱,經常去山上找野生的花椒樹,折下一根刺來,挑破水疱,然後抹點口水上去。
短短幾個月,柳細雨就從一個大小姐淪落為了一個流浪者。雖然有許多都難以忍受,但是為了找到阿爹阿娘,這些痛苦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另外,自己也還有兩個同伴,一路上相互照應,相互說笑,也讓難熬的旅途多了一絲亮色。
五人随後再漫無目的地聊了一會兒,發了對戰亂的牢騷,也就各自睡下了。
八花和那騎馬姑娘到了一塊營地,裡面紮了不少帳篷。八花和騎馬姑娘下了馬去,騎馬姑娘把馬的缰繩拴在了一根木樁上。
“塔吉蘭,塔吉蘭!”一個大胡子男人似乎在呼喚騎馬姑娘。
騎馬姑娘牽着八花的手走了過去,喊道:
“阿克耶!”
大胡子男人好像是騎馬姑娘的父親。
“?ой ?лт?рг?? келеме?”大胡子男人說道。
但又緊接着說:“Анау ?ызк?м?”
(你能把這羊殺了嗎?這姑娘是誰?)
騎馬姑娘:“Оладас?ан, ?кем, оны? болуынар??сатет???з。”
(她迷路了,爸爸,讓她留下吧。)
大胡子男人:“С?збенб?рге, жа?сы ?ыз, жа?сы ?ыз, ма?ан ?ойларды ?лт?ругек?мектес???з, б?г?нкешкек?р?шалу ?ш?нТо?ты.”
(随便,幫我把羊殺了,今晚吃羊肉抓飯。)
八花聽了出來,這騎馬姑娘叫塔吉蘭。
塔吉蘭回頭對八花笑了笑,示意八花跟她走。
二人來到了羊圈,塔吉蘭從中挑了一隻肥羊出來,扯着羊角到了帳篷前。
她打手勢讓八花把羊按着,八花理解了,上前按住了羊。塔吉蘭笑了笑,走進帳篷裡,端了一個盆子出來,裡面放着一把鋒利的刀。
塔吉蘭打暈肥羊,再用刀割破了肥羊的脖子,鮮血汩汩而出,流進了盆子裡。
等血放完後,塔吉蘭的父親讓塔吉蘭用滾水燙羊。
八花主動請纓,添柴燒火。
然後又和塔吉蘭一起處理羊毛和内髒。
忙活了許久,羊肉終于被她們處理好了,成了大小合适的塊,接着這些羊肉就被塔吉蘭的父親帶走,拿去做羊肉抓飯了。
營地的草甸上有火堆,一些年輕的小夥子圍在旁邊彈奏着樂器,異域風情在草甸上飛揚,他們看見塔吉蘭路過,擠眉弄眼,邀請塔吉蘭跳一隻舞。
塔吉蘭笑着,露出了整齊而潔白的牙齒,搖了搖頭。
小夥子們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塔吉蘭轉過身去,卻跳起了舞來,她是在給八花做示範。
八花覺得塔吉蘭跳的舞看起來非常奇怪,但充滿力量感,也十分優雅。
隻見塔吉蘭時而舒展手臂,猶如一隻飛翔的鷹,時而靈活地扭脖子,左右手放在下巴的下面。
那些小夥子們很熱情地随着塔吉蘭的節奏伴起了奏來。
八花呆呆地站着,面對塔吉蘭的邀請直搖頭。
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個小夥子,拉起八花就轉圈,八花慌張得不知所措。
但八花還是鼓起了勇氣,學着塔吉蘭的動作跳了起來,周圍圍觀的人爆發出一片掌聲。
八花随着音樂跳了許久,越來越熟練,她和塔吉蘭對着繞圈時,周圍的景物都在轉動,遠處群山之巅的星辰亦是如此。
八花沒想到跳舞能這麼有趣,歡樂的舞曲換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塔吉蘭的父親招呼他們去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