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細雨看下山也難,幹脆在賣瓜苦家連住幾天,二人天天說說笑笑,三天也算過得快。
暴雨卻依然沒有要停的樣子,真是反常,柳細雨便又在賣瓜苦家住了幾天。
一天,子桑書院突然下來了許多書生,個個背着藥囊,問他們才得知魚梁鎮發了瘟疫,許多人喝了被洪水污染的井水後鬧肚子、發燒,有些還全身出紅疹。
子桑書院不光教習詩書,也教音樂,還有一大特色便是還教行醫,此次下山的書生都是學醫學得很好的,他們受院長的鼓勵,組隊下山治瘟疫。
柳細雨害怕他們也被傳染上,便把珍藏了十年的那些雨鳴蛙送的蓮藕幹熬了湯給他們喝,說來也是有用,後來衆書生無一人染病。
瘟疫過後,魚梁鎮光景凄慘,不少茅屋被沖毀,到處都是鎮民修繕房屋的影子。
柳細雨的茅屋幸而還算給力,沒在洪水的襲擊下坍塌,柳細雨好一頓感激。
話說暴雨停住後的一天清晨,柳細雨、賣瓜苦還有其他許多鎮民一并到子桑書院去道謝,剛踏進大門檻,卻見衆多書生層層圍成一個圈,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圈内躺着。
看到如潮湧進書院裡的鎮民,書生們忙把那人拖了個其他地方放着。
鎮民也都很好奇,連忙将手中的魚肉酒什麼的遞給那些沒事幹的小書生,一個小書生全身上下都挂滿了各種肉,模樣甚是滑稽。
柳細雨也愛看熱鬧,便過去跟着鎮民一起将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團團圍住。
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是一個模樣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少年,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他雙眼緊閉,嘴唇發白。一個書生說道:“我們在山後村子裡撿到他的,村民說他是從河裡撈起來的,不知道是什麼人,是從哪裡來,我們便背他上來了,還有一口氣吊着。”
柳細雨想到那很有效用的蓮藕幹,便向賣瓜苦讨了些,她屋子裡的已經分完了,就隻有賣瓜苦家裡還留着點。
憑着十年前的模糊記憶,柳細雨找到子桑書院的夥房,托大廚煮一碗藕幹湯。
大着膽子,柳細雨告訴書生們自己要給這吊着一口氣的少年喂點藕幹湯,書生們都知這藕幹湯是很有功效的,也就讓柳細雨喂下了。
果見那被勉強灌進一點點湯水的少年逐漸恢複了生氣,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年終于清醒了意識,衆人連忙問東問西,少年卻是一言不發。
仔細看,才覺這少年眉目異常清秀俊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然而,由于是從河裡撈起來的,這少年的身世很不清楚,鎮民和書生問了他大半天話,他也是一個字都不說。
看少年身上的穿着,卻又是粗糙簡陋,甚至連普通人家穿的還不如,這倒是很讓人疑惑。
等了半天也不見這少年說話,衆人紛紛議論道:“恐怕腦子壞了,什麼也不記得了,還有可能是個啞巴。”
少年聽見議論,也是一頭霧水,看來還真是失憶了。
柳細雨心細,知道少年急需吃點東西,便喊了個書生端點果物來。
拿來些桃子,少年卻是一副不敢吃的樣子,連連擺手,柳細雨看着臉色蒼白的少年,很是擔心,便又讓書生遞她把刀子,她仔細地把桃子的皮削去,又切成小瓣,遞給了少年。
少年又要搖頭,柳細雨一把将切得小巧的桃子塞進他嘴裡,這才不見少年搖頭擺手。
衆人看了也都歡快起來,又開始問少年各種問題。
少年吃了桃子也逐漸有了些精神氣,有鎮民問:“你還記得你是哪裡來的嗎?”
少年搖頭。
“你爹娘叫什麼名字?”
少年搖頭。
一連幾個問題,少年都是如此回答,衆人才确定下來這少年确實是個啞巴。
書生們見少年露出的脖頸上有些傷,便想着看看少年是不是還受了些其他外傷,于是扶着那少年去了客房。
鎮民們也想起來本來是來答謝的,便要幾個書生去叫子桑書院的院長,院長自然早聽見了這麼多人的動靜,已走在了去書院大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