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花想起長命鎖之事,向阮清揚說:“細雨的行囊裡,無緣無故多了一個長命鎖。”說着,起身将那長命鎖遞與阮清揚。
柳細雨也說:“可真是奇怪,怎麼就有了這個東西?”
阮清揚仔細看了看那長命鎖,說道:“這是很貴重的物品,我想沒有誰會給一個不相識的人,細雨姑娘你最近可是有交什麼家裡富貴的朋友嗎?”
“富貴?沒有吧,啞巴倒是有一個,但不是朋友,我和賣瓜苦收留了他罷了。”
八花聽了很感興趣,好奇地往柳細雨身旁湊了湊,問:“怎麼回事?這件事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快說為何收留了個啞巴,這啞巴又是何人?”
柳細雨便把在子桑書院遇見啞巴少年的事一一講給了他們聽。
說畢,阮清揚拍手說道:“我看哪,這長命鎖,定是這啞巴的!”
柳細雨也本來覺得那啞巴少年不是出自普通人戶,現在長命鎖一事,正好印證了她和賣瓜苦的猜測。
“弄清楚了這長命鎖是那啞巴的,不過,他為何要把長命鎖放進我的行囊呢?他有什麼目的?”柳細雨這一點沒有想通。
八花笑了笑,說:“細雨,你剛才不是說到那啞巴少年一見你瞪眼,便下定決心要跟你們走嗎?我看,他是怕你,所以才給你長命鎖,來讨好你的。”
“讨好我?我有什麼讨好的,何況這長命鎖是給你的小娃娃的,我又得不到,他要讨好我,幹脆替我當浣衣娘好了。”
阮清揚和八花都笑了起來,那胖嬰兒也高興得搖晃小手小腳。
“細雨,這啞巴和你是不是有點誤會啊?怎麼感覺你不怎麼喜歡他?”八花神秘兮兮地問道。
那啞巴少年一來,賣瓜苦歡喜得很,整天對啞巴少年噓寒問暖,連吃飯時都要先給啞巴少年盛飯。而且,那啞巴少年,手腳也很勤快,柳細雨每次想幫賣瓜苦幹活兒,那啞巴少年就搶先她一步,沒眼力勁兒的。
柳細雨心虛地幹咳了兩聲,她總不能說她因為位于啞巴少年下風而不高興吧?
“唉。”柳細雨煞有介事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多了一張嘴,開銷也多了起來,他沒有營生,隻是吃飯。我這次來羅浮鎮,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進些布匹,回魚梁鎮倒賣,多賺些錢,才能養活他啊。”
阮清揚聽到柳細雨要進布匹,說:“細雨姑娘,我和八花不是幹制衣的嗎?關于這布匹,我們再熟悉不過,明天讓八花帶你去羅浮鎮有名的布匹店看看吧。”
八花點點頭,拍拍柳細雨的肩膀說道:“明兒我倆個去瞧瞧,我保證你能拿到又便宜又好的貨!”
翌日,八花背着胖嬰兒和柳細雨出門去,胖嬰兒腳上已換上柳細雨送的小鞋。
羅浮鎮還是像從前那般熱鬧繁華,街上人來人往,小攤販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賣冬瓜,又大又嫩的冬瓜嘞!”賣冬瓜的小攤上擺着五個泛着白霜的綠冬瓜。
“瞧一瞧,看一看,自家娘子繡的手帕,什麼漂亮紋樣都有,快來看一看喽。”經過這攤時,瞥見那些手帕的紋樣果都别緻,上面繡的花草都不尋常。
柳細雨便多看了一眼,不曾想這眼尖兒的小販看有商機,立馬叫住了他們:“兩位姑娘,過來看一看呗,我給你二位便宜些。”
八花挑起一塊手帕看,這塊手帕上繡的是金銀花,金銀兩色繡得分明精緻,作為行家的八花道:“還行。”
那小販立即笑眯了眼,又把另外幾塊手帕遞給八花看,柳細雨也拿起一塊來。
柳細雨手上的手帕繡的是一簇銅錢草,她想起在香荷堂時,那位甲魚族的老者手裡便拿着一朵巨大的銅錢草。
八花看了看柳細雨拿着的手帕,見其整簇銅錢草雖都用的綠色線,但深淺安排得十分恰當,輪廓的走線也不覺僵硬,反而十分柔韌蒼勁。
“怎麼樣?我娘子繡得不錯吧?她的手藝在我們羅浮鎮可也叫得出名号來,二位真是有眼光!”
八花笑道:“我們羅浮鎮論繡藝,那個個繡娘都可以說都叫得出名号來,誰也不比誰差。”說完,八花指了指柳細雨手上的帕子,說:“那一塊和我手上的這塊,兩條一起打包。”
“行行。”小販便把兩條手帕用紙包好,外面系上細繩。
走幾步到街角,轉過彎去後,商鋪台階上坐了個身穿道袍的算命先生,他哼着小曲兒,看着過往的路人,甚是逍遙的樣子。
路過這算命先生時,八花背上的胖嬰兒忽然嚎啕大哭,可謂哭得撕心裂肺,柳細雨立即幫着八花把胖嬰兒從背上解了下來。
八花用手輕拍懷裡的胖嬰兒,腳下踱來踱去,哄了許久,也不見胖嬰兒安靜下來。
“怎麼啦?怎麼哭得這麼厲害?”柳細雨也來哄胖嬰兒,但依然止不住胖嬰兒的啼哭。
算命先生被吵得不耐煩起來,嘴裡的小曲也換成了佛經:“刹那無常萬法皆空靜心自在般若波羅蜜刹那無常萬法皆空靜心自在般若波羅蜜……”
這佛經可能真起了作用,胖嬰兒很快就不哭了,還咿呀咿呀地蹬起腳來,手也往算命先生那邊伸去。
“嘶,小娃娃還是不哭的好。”算命先生笑着看向八花和柳細雨。
八花覺這算命先生恐怕有點真功夫,于是低聲問向柳細雨:“你要不要算算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