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後衆人散去,俞相跟唐路杳住隔壁,尹自然作為出資的大老闆自然要住最好的房間,但也隔得最遠。
“小唐俞相哥你們早點休息,明天見!”
俞相的另一個隔壁住着設計部的米玲子,是個身材嬌小但打扮很酷的開朗女生。
她好像很喜歡唐路杳的穿搭風格,跟人相處又很開放:“小唐明天記得讓姐給你編頭發噢!”
“好,玲子姐明天見。”唐路杳在俞相面前對誰的态度都很乖。
米玲子的房門關上後,俞相才挑眉轉向唐路杳道:“你們好像相處挺不錯的。”
唐路杳滴了下房卡,貓貓眼半垂表情無辜:“還好吧。”
他聽着俞相這略帶酸味的話是真好氣又好笑,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米玲子真正的目标是誰吧,那麼大膽熱切的視線,說話的時候一直黏在俞相身上,要不是自己擋着還說不定她對俞相要幹些什麼。
俞相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很拈酸吃醋的那句話,明明沒有立場也沒有身份資格,嘴唇張了又合,隻在關門前幹巴巴說了句“明天見”。
房間内的陳設也很古典,木質的桌椅櫃台,一架刺繡屏風隔斷浴室和床,落地燈架甚至還是仿青銅的。
獨自一人時俞相才歎了口氣,一點也不穩重地撲進床邊的沙發。
隻能看不能吃的感覺真的糟糕透頂。
放空着思緒,随意地将目光放在腳下發呆。
一點暗紅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什麼果子被碾爛了表皮汁液四濺,其實隻有很小一點,但滴落在白色的絨毛地毯上十分醒目。
視線往上,床單下沿也沾着一點紅色汁液。
這麼貴的民宿衛生原來也做不幹淨。這麼晚了俞相懶得再找人來換,打個呵欠起身邊拉開羽絨服拉鍊,他習慣脫衣服再進浴室。
随意地拉下羊絨衫赤着健康麥色的上身,胸膛飽滿很有彈性一步一震,塊狀腹肌溝壑分明,黃泥綠的牛仔褲松垮搭在精壯腰間,隐約露出流暢深刻的人魚線和青色血管,左側胯骨還有一點清晰的紅痣。
流水聲緩緩響起,輕易蓋過了窸窣的衣料摩擦聲,倏地,浴室頂角、床頭櫃的花束中,五六處紅色燈光同一時間跳躍起來。
刺繡屏風上映出個黑影,站在原地看了許久,等到水聲停止才消失。
門被輕輕關上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俞相就給前台打了電話,讓他們把床單地毯都清理一下。
雖然睡了一晚但他覺得還是有點膈應。
“不好意思帥哥,打擾了。”來的是個微胖面善的阿姨,推着裝滿清潔工具和備用床具的小車敲門進來。
俞相洗漱完了,挑着外套準備去餐廳和唐路杳吃早餐:“沒事,麻煩您了。”
阿姨的動作很熟練,拿出工具就開始清理。
她很自來熟地同俞相交談,托着床單彎腰一看:“帥哥,昨天是不是爬山去了?好玩嗎?”
俞相回她:“沒有,昨天來晚了還沒來得及去。”
“诶,那奇怪了。”她用手指刮了幾下殘留的表皮,詫異地嘟囔道,“那怎麼會有這種果子?山上到處都是但是鎮上沒有,每次有客人爬完山回來都基本上會踩到它,弄得房間裡面到處都髒兮兮的,特别麻煩。”
“可能不小心在哪裡碰到了吧。”
心跳莫名快了幾分,俞相等到阿姨收拾完才出門。
走到半路時想起給唐路杳帶的圍巾還沒拿,于是又倒返回去。
住宿區離餐廳還挺遠的,一來一回都得十多分鐘。
他好笑地回着小朋友發來的可愛表情包,保證一定馬上就到。
房門打開,一絲錯亂感漫上心頭。
紅色。
又是那點糜爛的暗紅,黏膩的汁液沾染在潔白的地毯上。
俞相自若地把手機放進了兜裡,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房間裡的每一處。
所有物品都沒有任何動過的迹象,浴室門仍然大敞着,房間沒有衣櫃,沙發也是抵着牆擺放。
新換過的床單還帶着清洗劑的芳香,軟軟地垂在地毯上,邊沿有着細不可查的褶皺。
眼皮一撩,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棕色圍巾,不緊不慢走出了房間。
雖然很拙劣,但他還是看出來了。
謝天謝地,快到結局讓他解放吧。
安全系數五星的低法世界,怎麼會出現怪力亂神的靈異現象。
他的床下,藏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