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視頻錄制的時間已經來到了225秒。
在玻璃柱外的工作人員全都為周野捏了一把汗。
那玻璃柱裡頭的空間太過狹窄,要空手撐住兩側曲面的光滑玻璃已經是難上加難。更不用提腳下幾乎無法借力,隻有不到五厘米的細窄邊緣可以勉強踩踏。
但周野此時看起來面色如常,甚至小幅度向左轉移了重心,将左手小臂貼緊玻璃壁,借助摩擦力空出右手、向外打了個手勢。
“可以了,去個人接一下。”
戚師然輕點停止錄制的按鈕,收起手機往前走。
待周野安全退回下方密道,頂上一直密切觀察着的工作人員才按動機關,将玻璃柱與支架重新升了上去。
半封閉的玻璃柱一撤走,周野立刻感受到了空調的涼風打在自己滲出薄汗的身上,将方才的憋悶一掃而空。
她擡頭,略過周圍升來的手,自己抓着圓洞邊緣做了半個引體向上的動作,再用手肘一撐,整個人便翻上了地面。
“屍體有問題。”
周野拍了拍手上灰塵,沒等喘勻氣便直奔主題,“如果從下面進入玻璃柱,手不可能在身側。她吞下寶石、得手的那一次,一定是手在頭頂、順利撤出過。”
“而她最後死亡時的那個姿勢,必須有别人‘幫忙’才能做到。’”
邊上有人給周野遞了瓶水,周野接過來囫囵咽了兩口。她脖子上的薄汗順着喉管的動作起伏,向下滑落。
戚師然恰好走近,眼睛跟着那顆汗珠往下移了兩寸,直到它沁入周野貼身的背心,在上頭暈出一點深色才挪開。
“手機。”
她把手機塞進周野空着的手裡,越過她所站的位置靠近了洞口。
對着暗道俯視兩秒,戚師然伸出手臂比劃了下距離道:“你是想說,安德魯·梅是死于他殺?”
周野看她一雙細跟尖頭皮鞋挨着洞邊,不放心地往她身邊走了兩步,保持着随時能拉住人的距離。
“目前隻是懷疑他殺,也不完全排除有意外死亡的可能。”
“喔,那我沒說錯嘛。”
周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眉心抽了抽,感覺自己方才說的話白嚴謹了。
“……你說是就是吧。”
戚師然又想了想,忽然道:“诶,對了,剛才你覺得這管道裡的氧氣還充足嗎?”
周野人還木着,就聽到戚師然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由于這前後兩句話的跳躍太大,周野感覺自己的腦子被絆了個趔趄。
“還可以,這玻璃管不是全封死的,剛才頭頂地下都有空氣流通,不至于讓人缺氧。”
其實她知道戚師然想問的是什麼——死者甲床、皮膚發绀,這确實像是缺氧、或窒息死亡的表現。
但死者雖肢體扭曲,表情卻很安詳,也沒有過多的受傷痕迹,這就顯得比較古怪了。
“那如果把這上下的封蓋都合上,會導緻玻璃柱裡的人缺氧而死嗎?”戚師然繞着玻璃柱擡頭巡視過半圈,繼續追問。
周野扭頭看向在旁邊無所事事已久的設計師,指了指那柱子:“這玻璃柱的直徑,高度,具體是多少?”
被眼神掃到的設計師即刻回神,流利回答道:“半徑22.5厘米,直徑55厘米,高度4.2米。”
在周圍人懷揣好奇及探究的眼神裡,周野垂眸片刻,沉吟片刻,“不會是缺氧。”
在邊上的設計師本來本也沒想着周野能給出什麼決定性答案,此時聽到這确鑿的語氣,眼睛都瞪大了,難以置信地問:
“啊?這麼快?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周野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附近那些同樣滿臉迷茫的工作人員,大緻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