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還繼續問嗎！都三天了！”

“‘貓群’來了……先一起帶回斯亞丹。”

“親愛的，如果你還是記不起來那個周姓警官的名字和位置，我不介意讓你在這裡多‘住’兩天。”

“還是說，你願意和我們站在一起？像你這樣的人，既然留着罪惡的血，天生就不适合站在光明那邊。”

夢裡的光景和當時她所經曆的一樣，鮮血流進沒過脖子的水裡，和腐臭混在一起散發出腥味，隻有仰着頭才能勉強呼吸。

方形的箱子拖着鎖鍊，嘩嘩的響動聲中，她探過蒙眼的布的縫隙，唯獨能看到成片的黑。

偶爾有頂上的探照燈晃過，強光穿進眼皮，在視網膜上留下一種燒灼的紅色，如同莊園外熊熊燃燒的殘陽。

……

周野猛地吸了一口氣，身體不受控制地從床上彈起。

她大口喘着氣，汗水打濕頭發、又沿着側臉滑落在右手手背。

暖黃色的薄光泛出光暈，她循着光源轉頭，望着睡覺前留着的那盞小夜燈定了定神，下床走出卧室。

在去客廳倒水的過程中，她在經過戚師然的房間時，不自覺偏頭瞟了一眼。

門關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這人是睡着了，還是徹夜未歸。

……不對啊，我在意她做什麼？

周野晃了晃腦袋，對自己這兩天愈發不正常的腦子感到不解。

待到端着杯子回到房間，她聽見自己的枕邊傳來手機鈴聲響。

“喂。”

周野眉心微蹙，單手按開免提，喝了口手中的水。

“周小姐，出事了！……您之前讓我們悄悄盯着停屍房，剛剛門外出現了個人影，邁楽隊長已經派人去追了！”

黑影？

周野放下杯子，理了下思路，奇怪道：“是邁楽讓你聯系我的？”

對面一愣，“是的。”

周野感到不解，上次還争鋒相對呢，這次邁楽會主動找她幫忙？

結果周野又聽到對面說，“呃，是隊長懷疑那個人影是您，所以才……”

這個時候，電話被邊上的人接過走，邁楽的聲音陰恻恻響起來。

“大半夜的，接電話挺快啊？”

“怎麼？”周野失笑，“難道你們在期待我拒接？”

“呵呵……”邁楽突然變了個語氣，“剛才我們給戚小姐打電話，人家15個電話才醒，還把我們罵了一通，那才正常好不？你這秒接，咋回事啊？”

周野差點嘴角抽搐。

一半是因為這人明明是馬來西亞人，卻操着一口不知道哪兒來的北方口音，堪稱炸裂。

另一半則是因為這神奇的腦回路，讓人不禁懷疑邁楽到底是靠什麼特長當上隊長的，身高嗎？

周野直接把電話掐了，抓起襯衫就開始換衣服。

電話對面，隻剩邁楽在“嘟——嘟——”的提示音後頭破防大罵。

*

如今的遠洋郵輪上，都是要求配備有裹屍袋和停屍房的。不過為了避免引起乘客的恐慌，這些停屍房的位置一般都比較隐蔽。

比如在這艘“人魚歌号”郵輪上，停屍房便在五層雜物間的裡側，被黑布和電子鎖掩着。

“剛才是她發現的，說值班的時候有人影從外頭晃了過去，剛出門就找不見了。”

邁楽站在中間，一開口就吐出一股白氣。

她站在空蕩蕩的鐵床邊上，越過欄杆拍了拍身邊一個外國小姑娘的肩。

周野四下看了圈，發現在場的人還不少。估計除了值班人員外，輪休的其他隊員也都被喊了起來。

“又沒找到線索，叫我們起來做什麼？！”

在她邊上的戚師然打了個哈欠，抱着個水母抱枕一臉生無可戀。

——她是被周野的敲門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