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小心。”陳雯娜轉身進書店,取出手機準備報警。
言迹雙手握拳,勸說自己别沖動。
對方人多勢衆,他現在沖去救人肯定會處于劣勢。
隻能靜待警察到來,在這個過程中,如果那些人要對女生做出更過分的行為,那他會沖過去保護她。
言迹躲在暗處看着那些混混對女生出言不遜,好像看見了去年被壞人逼到絕境的初雪姐姐。
初雪當時的境地,比眼前這個女生慘多了,她孤立無援,即使初雨趕到現場,也沒能将初雪從岌岌可危的矮牆邊救回來。
要是他不住校就好了。
不住校,中午放學回來就能聽見初雪的呼叫聲,能幫初雨上天台去救姐姐,能避免悲劇發生。
可惜回不到過去。
他一直因為沒能給初雨幫忙保護姐姐而自責着耿耿于懷,往昔無法彌補,現下面臨同樣的情況,他不想看弱者受欺淩。
幫不了所有弱者,至少可以救下眼前這個女生。
要是受欺負的隻有男生,那他幫忙報個警就好。
但受欺負的還有女生,他明白一個女生落在一群血氣方剛又目無王法的混混手裡,極大可能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留在這裡,情況如果對女生開始造成傷害,他會挺身而出,避免悲劇發生。
他不怕那些人有刀,流點血沒什麼的,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就怕他要是發生意外,留下初雨孤零零一個人,她往後該怎麼生活。
她的病還沒痊愈,還沒帶她去看醫生,答應和她去海邊看日出,諾言沒兌現之前,他不能抛下她。
陳雯娜報完警,出來陪言迹一起等警察。
他們不說話,安靜地躲在巷口。
校服男生估計說了些刺激那些混混的話,他們聽清以後,一齊出動,對男生又打又罵。
男生對女朋友喊:“快跑!”
女生滿臉淚水,雙腿發軟,沒跑幾步就被扯着頭發抓回去了。
言迹要邁步進去幫忙,陳雯娜拽着他的袖子:“别去。”
她也很害怕慌亂:“别丢下我一個人。”
無措的表情,好像初雨。
言迹怔愣的間隙,警車停在巷口。
“我們走吧。”陳雯娜握着言迹的手,拉他進書店,“他們會沒事的,警察都來了。”
他被陳雯娜帶進書店,感官提醒他牽在一起的手,怎麼都體會不到和初雨牽手時,那種手臂酥麻,渾身過電的感覺。
以前也和初雨手拉手過,但那是小時候了。
最近一次的牽手,就是新年除夕,和她一起下樓玩仙女棒,那次他不動聲色放開初雨的手,原因在于受不了渾身酥癢又耳頰發熱的奇異感覺。
書店裡,陳雯娜從驚懼中脫離,松開言迹的手,她拍拍心口:“還好沒被發現,不然就慘了。”
言迹表情仍舊冷淡,他往書架去:“那麼害怕,還出去幹什麼,就待在店裡不好麼。”
“我是害怕他們,”陳雯娜跟上言迹的腳步,“但我更害怕你出事啊。”
言迹停步,掃她一眼:“我們之間什麼關系都沒有,用不着害怕吧。”
“好歹我們是同學啊,一起搭班幾個月,多少有點感情吧?你這個人……”她真的搞不懂言迹。
說他冷漠,他會給她幫忙,剛才遇見險境中的陌生人,他也沒有袖手旁觀。
說他不冷漠,他講出來的字又都是那麼刻薄。
“我很差勁吧。”言迹半問半答說出這句話,翻找着書架上的書籍,語氣從容,“所以别再靠近我了。”
他本來就不是多好的人,不值得誰為他投注感情。
陳雯娜不知該怎麼回答,但是她沒有因此遠離言迹。
當不成朋友,那就當同學同事吧,還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
四月初。
陳雯娜搬了家,住到和言迹同一個小區。
兼職下班後,理所當然一同回家。
習慣了言迹的話少,她說一大堆,隻能收獲他不冷不淡的幾個字。
他不是好的聊天夥伴,但是優秀的滿分聽衆,傾聽她說一些無聊的話,也沒說過她很煩。
言迹任由她跟在身邊,對她就像對待普通同學那樣,沒有半個多餘的字。
态度該怎麼冷淡還是怎麼冷淡,偶爾搭一兩句話隻是為了減緩一下她的聒噪。
但這一切,在初雨眼裡變了樣。
她能拉開窗簾看日落以後,經常在言迹兼職下班後和放學後的時間,從陽台看到他和一個漂亮女生共同走近樓棟之間。
女生臉龐挂着笑,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言迹面無表情聽着,從不打斷她,偶爾給出回應,看起來他們相處的不錯,每天都一起回家。
女生進單元樓之前,還會和他揮手再見,他點頭示意。
初雨收回目光,輕微皺了皺秀氣的眉毛。
他們都聊了些什麼呢?言迹和她聊過的内容,有和那個漂亮女生再講一遍嗎?
言迹和那個女生是什麼關系?他戀愛了嗎?之前他身上的香水味,和這個女生有關聯嗎?
亂七八糟的問題冒出來,她歎了一口氣,心裡不太舒服。
不舒服的原因是什麼呢?
看到哥哥有了新的朋友,應該為他感到開心啊,怎麼會是相反的情緒?還這麼酸溜溜的想要弄清楚言迹和那個女生是什麼關系。
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她掐了下臉蛋,吃醋也應該是吃喜歡的男生的醋,怎麼會吃哥哥的醋?
等下。
她意識到至關重要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