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起,家裡的衣裳和雞食都還沒洗沒喂。”賈雲将木棍丢到一邊,直接上手将被子給掀了起來,“你爹還有弟還等着吃飯呢。”
梁秀花聽着這話“噌”的一下就炸了:“現在什麼都讓我做,以前我也沒做過啊。”
她不明白,現在怎麼都變成自己的活了。
賈雲一把将衣裳扔到了梁秀花的懷裡:“以前不是有梁安做,現在又不在家,你不做誰做。快點的。”
“我不做,你讓我弟去做,他們倆都這麼大了,什麼都不會,娘你怎麼不去喊他倆,就知道喊我。”梁秀花反手将被子重新拉到了頭上,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你,我真是慣的你。”賈雲手指顫顫的指着被子裡鼓鼓囊囊的一團,“不起來你就别給我吃飯了。”
“娘,飯好了沒啊,我都餓了。”梁二柱在院子裡大喊了起來,“對了,娘,我的衣裳也髒了,怎麼都沒洗啊。”
“來了。”賈雲拿着棍子朝着被子上敲了一下,轉身出了房門,“你自己洗去,多大的人了,連衣裳都不會洗。”
梁二柱摸着腦袋,小聲的嘀咕着:“我才不洗。”
又不傻,洗衣裳多累人啊,再說了,現在這水那麼涼,哪裡是能洗衣裳的,娘真是的,就知道偏心大姐。
裹在被子裡的梁秀花撇了撇嘴,要是梁安還在就好了,以前家裡的活都是他幹,還有娘,以前天天摟着自己說,自己就是家裡最受寵的一個,什麼都想着自己,結果現在什麼都讓做,反而是爹跟兩個弟弟,每日裡跟大爺一樣的等着讓人伺候,連個鍋都不去燒。
院子裡的賈雲氣悶的走去了廚房,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全家上下,一家老小都指着自己幹活,嫁的這個男人就知道躲在身後,在家裡挺會耍威風,在外面跟被人捏住尾巴的老鼠一樣,生的兩個兒子連個童生都考不上,等女兒嫁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更别談能指望得上了,唉。
坐在門口的梁糠,手裡端着一碗茶水,撇了一眼廚房,哼了一聲,若不是自己當初讓這婆娘去把梁安給接過來,哪能過的上跟人家大戶人家一樣,家裡有人幹活的日子,都是烏家給的太多了,要不然也不會把梁安給嫁得那麼早,好歹要在家裡再幹上幾年,才去把人給賣了。
雞圈裡的公雞突然伸長了脖子叫喊了起來,短短的稻草被雞一爪子踩到了泥裡,潇灑的離去。
半黃的落葉順着屋頂往下滑落着,掉在了廚房的門口,輕輕的搖晃了兩下。
竈裡的火冒出來的熱氣,讓竈口外坐着的人身上都暖和了起來,梁安往裡面又放了幾根樹枝,慢慢的站了起來,朝着鍋裡看去。
隻見壓好的蓮藕上面被裹上了面糊,一塊一塊的放到了沾滿了油的鍋裡,上面還是黏糊的面糊,底部的邊緣已經變得發黃了起來,待到煎得差不多後便翻上一面,好讓另一邊也能煎得焦黃。
沒一會香味便傳遍了整個廚房裡,從門窗處往外飛去。
“咚咚咚。”
“郎君,好像有人開門,我去看看。”梁安扭頭朝着外面看去,“這一大早上的能是誰呢。”
“嗯。”烏盛點了點頭,手上還在不停的翻着蓮藕。
幹淨的院落裡依舊不可避免的落了幾片的落葉,有些青中帶着些黃,有些已經完全發黃,而有些則是徹底的枯成了幹葉。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伴随着喊人的聲音。
梁安一腳踩在了幹枯的葉子上,發出了細微的聲音,那是完整的葉子被踩得有些開裂了起來。
将門闩拉開,梁安慢慢的将門打開來:“你是......”
"我是烏盛的三叔母,你就是他新娶的夫郎吧,我們還沒有見過呢,剛剛路過這順便來看看。"陳甜笑着,眼睛處的細紋頓時擠在了一起,說話也是輕聲和氣極了。
“嗯,三叔母請進。”梁安将門推到一邊,将人迎了進來,朝着院内喊了一聲,“郎君,三叔母來了。”
這個三叔母看着倒是跟那日的大叔母不同,還挺和氣的樣子。
“哎,三叔母你來了。”烏盛聽着音将筷子放到了一邊,走了出去,“我這早飯馬上就好,三叔母你可别走了啊,就在這吃,這幾年一直照顧我娘,我都還沒來得及再謝謝你。”
梁安見狀,去屋裡端了碗茶水:“三叔母喝水,郎君做飯可好吃了,三叔母待會多吃點。”
“我就是路過,不吃了,家裡還等着我做飯呢。”陳甜擺了擺手,“我這看看也就放心了,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就行,要是有什麼事,就去家裡找你三叔。”
“三叔母就給我這個機會吧,我待會把三叔也喊過來,咱們好好的吃一頓。”烏盛說着便回了廚房,“我這鍋裡的都煎好我就去喊我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