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盛微微側頭,梁安的幾根發絲被風吹得飄到了自己的鼻梁上,不輕不重的,卻格外的引入注意。
他伸手将發絲拿了下來,放到了梁安的背後。
梁安嘴裡塞着饅頭,眼裡帶着些許的疑惑扭頭看了過去,像是在問:怎麼了?
烏盛搖了搖頭,梁安又扭了回去,大口的吃着。
碗裡的面糊糊不濃,裡面還夾雜着一些小小的面疙瘩,喝一口,還能嚼上兩下。
一口肘子加上饅頭,最後在來一口面糊糊,滿口香被清淡的面糊糊沖下去,又迎來了香香辣辣的肥腸。
吃到最後,肘子已經被吃了個幹淨,肥腸也下去了一小半。
梁安吃的肚子都鼓了起來,彎着的腰背也變得挺直,手上又夾了一筷子肥腸塞進了嘴裡,扭過頭說:“郎君,快蓋上,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他說着,還斜着眼睛又瞄了一眼,幽幽的歎了口氣,實在是太好吃了,若不是肚子已經撐了,定要在吃一些。
烏盛沒忍住笑了起來:“我就說,絕對香的你吃了還想吃。”
這可是請了酒樓裡的大廚子兩頓飯,才肯教的菜。
梁安贊同的點了點頭:“郎君說得對,真的是,吃了還想吃。”
烏盛索性将肥腸給端到了食盒裡面,上面的蓋子蓋的嚴實。
“夫郎,你在院子裡走一走吧,要不然撐得難受。”烏盛說着把兩個碗疊在了一起,左手拿着兩雙筷子,右手又把放着肘子的盤子給拿了起來,“這上面的骨頭,可惜了,咱家也沒養狗。”
“是啊。”梁安也覺得很是可惜,“要不然曬幹,等有狗了在給狗吃。”
他越想越覺得可以,轉頭看向了烏盛。
“郎君,你覺得怎麼樣?”
烏盛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以後還會帶回來吃,要是在院子裡放着,到時候引得好些蚊蟲都過來圍着啃,咱家可就成了那些蟲子的窩了。”
“好吧。”梁安點了點頭,“那我去丢外面吧。”
說着,梁安将骨頭拿了起來,走到廚房門口處,又斜着身子,笑着說:“那,今天的鍋碗這些,就交給郎君你啦。”
“好。”烏盛無奈的笑了一下,“去吧。”
“嗯。”
梁安剛出大門,走到隔壁的門口,便被眼尖的張柯看到。
“梁安。”
“嗯?”梁安聽到喊聲轉過身,旁邊關了一扇的大門很快就打開來。
張柯身上還圍着圍裙,頭上也簡單的裹了一塊布,臉上有些髒,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弄的。
“張柯,你臉上這裡髒了點。”梁安伸出手,指了一下自己臉的部位。
張柯擡起手臂,擦了一下:“還有嗎?”
“不是這邊臉,是另外一邊臉。”梁安笑了起來,又指了指,“咱倆相反的。”
“哦哦。”張柯歪着頭又擦了擦,将臉上的灰塵擦了擦,笑了一下,“瞧我,左右都差點分不清了,哈哈哈,這下擦幹淨了嗎?”
“嗯,幹淨了。”梁安點了點頭,“不過你喊我是......”
“哦,我看你手上拿着個大骨頭,是不是不要了啊。”張柯伸手指了指,“我娘家那邊養了條狗,我尋思着明天要過去,你若是我不要了,我就要了,明天給帶過去。”
這大骨頭,可不多見啊,梁安這吃得可真好,比自己強多了。
“不要了,你拿走吧。”梁安将骨頭遞了過去,“你娘家那邊有小狗嗎?我也想養一個。”
養狗的人不多,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幾條,便是想養一條小的,都不知道去誰家有。
張柯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等我明日去看看,要是有小的,我就給你帶一隻回來。”
“行,多謝你了。”
“客氣啥,我還要謝謝你的骨頭呢,進來坐會不。”張柯側了側身子。
“就不去坐了,下次吧。”梁安搖了搖頭,“你先回吧,我也回去了。”
“行。”
張柯點了點頭,家裡正在收拾,有些地方還有些亂,要是真将人請進來了,還真不太好意思讓人家看到這麼亂的院子。
梁安又推開門回了家,廚房裡的烏盛也走了出來。
天色變得朦胧了一些,黃昏照着整個大地,即将迎來黑夜。
二人圍着院子走了起來,烏盛看着雞圈,到時候還要把雞圈在給擴大一些,要不然等雞長大了,可有的擠了。
“郎君,看我養的雞好不好,現在已經長大了許多,等明年便能吃到咱們自家的雞蛋了。”梁安彎着腰,“咕咕咕”的叫了幾聲。
“養的很好,等明年肯定能下很多蛋,天天吃。”
烏盛點了點頭,這些小雞,一個個雖然小小的,看起來卻一點也不瘦。
“咕咕咕。”
梁安又叫了一聲,引得底下的小雞歪着腦袋往上面瞅,也不知道那小小的眼睛裡是瞅到了人,還是瞅到了牆面,又或者是那遠看近,實則遠的天。
晚霞映了半邊天,美得驚人。
黑夜悄然降臨,皎潔的月盤挂在了半空中,像是黑夜裡唯一的亮光,沒多久,數不清的星星也眨着眼睛露了出來,不斷地朝着地上揮着手,小聲道說着獨屬于它們的秘密。
梁安走了那麼多圈,肚子也沒有那麼撐了,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夜風總顯得比白日裡要更加清涼一些,也更調皮一些,總想鑽到人的後脖頸處的衣裳裡,哪怕是捂着,也能從小小的縫隙裡鑽去。
“郎君,有些冷了,我先回屋了。”梁安的雙手纂緊了衣袖,被吹得打了個顫。
“好,我也要回了。”烏盛點了點頭,也跟着往前走去。
屋裡黑的很,二人便摸索着往裡面走,将油燈點燃後,屋裡頓時亮了起來。
“倒是忘了,大門還沒闩。”烏盛說着又走了出去,将門闩上後,這才回了堂屋。
梁安冷的跺了兩下腳,烏盛一進到屋裡,便把堂屋門給闩了上去,屋裡頓時暖和多了。
“郎君,我先進去了。”
“好。”
打開門,将屋裡放着的油燈點亮,梁安這才轉身将門輕輕的闩上,走到窗邊,将抵着的小木棍拿到一旁,微微傾身,将窗子關了起來。
屋内頓時感覺要溫暖了許多。
梁安坐在床上,彎着腰褪去了鞋襪,連同外衣一同褪去。
被窩裡的涼意與腳上的涼意,一時間腳上倒還占了上風。
不算非常厚實的被子總是讓人想要裹緊它,包得嚴嚴實實,一點風也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