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右手被拉着,梁安索性用左手去抓柴火,放進鍋洞裡。
待源源不斷的霧氣冒出來後,發涼的手也變得熱乎了許多。
“我去攪糊塗。”
烏盛站起身,低聲說了一句。
“好。”
他揮了兩下冒出來的霧氣,一把将鍋蓋掀開放好。
把饅頭放到馍筐裡,随後把上面的雞蛋放到碗裡,舀上涼水。
箅子也被拿了出來,鍋裡的水不斷地翻滾着。
烏盛将案闆上的碗拿了起來,用筷子又攪拌了兩下,順着鍋沿繞着,最後用筷子在裡面攪拌了兩下。
沒一會鍋裡開始鼓起了泡泡。
“夫郎,不用燒了,燒小鍋吧,炒個菜幹。”
“嗯。”
梁安嗯了一聲,把大鍋洞裡的柴能拿的都拿了出來,放到了小鍋裡。
烏盛挖了一塊豬油,放到鍋裡。
菜幹熟的快,很快就被舀了出來。
天冷吃飯都比平常要快上一些,要不然還不等吃完,手裡的饅頭和碗裡的便已經開始發涼了起來。
碗裡的糊塗還冒着熱氣,先拿出來的饅頭已經比剛開始要涼了一點。
放在水裡的雞蛋,拿出來磕上一下,外面的殼便好剝的很,若是不放在水裡涼一涼,雞蛋剝殼時,很容易便會剝成一個坑,兩個坑。
“郎君,給你。”梁安把剝好的雞蛋遞了過去,“等明年,咱也能吃自己家雞下的蛋了。”
“對。”烏盛點了點頭,把雞蛋反手送到了他的嘴邊,“還是夫郎先吃吧,待會涼了。”
“好吧。”
梁安笑着咬了一口,露出了裡面雞蛋黃的尖。
烏盛剝好自己的雞蛋,一口便放進了嘴裡,很快就下了肚。
邊吃饅頭邊喝着糊塗,待手裡的饅頭吃完時,糊塗也就剩了個底。
吃過了飯,院子裡也多了些陽光。
“郎君,我去山上挖點野蔥回來養着。”梁安彎着腰,拿起了筐子背在了身上。
這時候去山上剛好,也沒下雨和雪,山上的路也好走,要是等到下雪在去,那可就不好上山了。
“我跟你一起。”烏盛擦着手,還沒擦幹淨便把布巾給放了回去。
“好。”
打開大門,路邊上都沒什麼人,連大門外常坐着的人家也不出門。
烏盛的筐子裡有些晃動,小鏟子和砍刀來回的打架,誰也不讓着誰。
梁安轉身把大門給關了個嚴實,雙手拉了一下背繩:“走吧,郎君。”
“嗯。”
路邊的雜草看起來少了許多,寒風中夾雜着些黃土,樹幹上有些劃痕不知道是被什麼劃的,枝桠上空蕩蕩的,總讓人感覺少了些什麼。
天邊的白雲極少,連往日的藍天都淡了許多。
偶有一家大門打開,從裡面偷溜出來一個小孩,輕輕關上大門後,撒丫子狂奔。
梁安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孩,跟自己小時候幹的事一樣,趁着爹娘不注意,偷溜出去玩,若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還未曾回去,難免要被說上幾句。
烏盛側着頭,目光專注的看着梁安,他的雙眼彎彎,眼睫毛長而微翹,勾起的嘴角露出了幾顆牙,下巴的邊上還有一顆極小的小痣,平時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郎君,你小時候也沒有這樣偷跑出去呀。”梁安側過頭,輕聲得打趣着。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烏盛擡頭望天,“我想想啊,好像有吧,當時還被娘好一頓揍,下手可重了。”
“為何會揍,我爹娘隻會說我幾句,不會揍我。”梁安有些好奇的問道。
烏盛低頭笑了笑:“小時候皮的很,惹了禍。”
如今想想自己當時卻是是該揍,不但玩了火,還把人家的麥垛給點了,若不是發現的及時,怕是全都要被燒成了灰。
看着梁安滿臉的好奇,烏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當時還小,拿着火折子跟人家玩,誰知道那天風大,點燃的樹葉子被吹飛了我也不知道,一下就把人家的麥垛給燒了,還好沒什麼事,要不然可不是挨一頓打這麼簡單了。”
爹娘氣得邊哭邊打,自己可是乖了好些天,才讓爹娘氣消了的。
梁安點了點頭,難怪會挨揍,郎君做的這個事,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怕是爹娘也忍不住要脫鞋子揍了。
說着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山腳下。
山上看着跟上次來沒什麼差别,卻又像是有些不同。
藤曼依舊纏繞在樹幹上,些許的雜草還有着綠意,葉尖晃晃悠悠,像是将自己當成了秋千。
梁安跟在烏盛的身後,剛往前走兩步,便被比自己高一些的草枝子給打了下頭發。
“郎君,等我一下。”他喊了一聲,雙手放在頭頂上,把草枝子給拿開。
“怎麼了?”烏盛聽着聲音連忙轉身,朝着梁安大步的走了過去。
草枝子在空中晃了兩下,回歸了原位。
“沒事。”梁安扒拉了一下被勾出來的一點發絲,“就是剛剛被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