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發
文 / 林梢焰
“何醫生,我出現了幻覺。”
門口挂着心理門診牌子的診斷室裡,桌子兩邊,面對面坐着兩個女孩,都穿着醫生的白大褂。
何千靈望着風梨淮,百感交集。
風梨淮,醫院十佳标兵,也是她的好閨蜜,年紀輕輕斷情絕愛,獻身醫療事業,錦旗無數。
“風醫生,具體描述下你的症狀吧,”她雙手抵着下巴,望着風梨淮。
“我下班回家,看見我遊戲裡養的戀人出現在了我的家門口,”風梨淮在何千靈的診室裡一點兒也不拘束,起身幫自己接了一杯水。
她鎮定地給自己分析:“我分不清幻想與現實,我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
何千靈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外科醫生壓力大,前段時間骨科醫生每人每天八台手術,不出問題才怪。
“工作壓力太大,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風梨淮搖搖頭,其他一切正常。
何千靈想給風梨淮開點藥,想半天不知道能開什麼,不符合任何心理疾病的症狀。
她說:“你很健康,去找你們主任放兩天假就會好轉。”
何千靈試探性地問:“那現在,你的那位二次元戀人在哪裡?”
風梨淮指了指沙發,說:“在那裡坐着,很乖。”
謝執瀾坐在沙發上,碎發遮住眉眼,微微抿着唇,很乖巧,和遊戲裡一樣。
何千靈望着空蕩蕩的沙發,陷入沉思。
病得不輕啊。
她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禁蜷縮,心理疾病大多會有潛伏期,風梨淮前幾天一直挺正常的,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她問:“最近沈阿姨有沒有來提‘建設性意見’?”
沈秋虹,是風梨淮的媽媽。
“看來學心理學的真會讀心術,我媽最近老在我耳朵旁邊念叨,”風梨淮歎了一口氣,“說我29了,要奔三了,該結婚生孩子了,吵得不行,不接她電話就一直打。”
何千靈攥着風梨淮的手,了然于心。
就說了不能催婚,這下催出病來了。
空蕩蕩的沙發上,謝執瀾起身走到風梨淮旁邊,握住了風梨淮的衣角。
他的能量很弱,抓不住衣物,像一陣風拂過。
何千靈還想說什麼,風梨淮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說:“時間到了,我要去查房了。”
她拍了拍謝執瀾的腦袋,起身離開,還順走了何千靈桌上的兩支筆。
何千靈打開手機,找到了沈秋虹女士的電話号碼,思慮片刻,打算下班後撥過去。
-
謝執瀾跟着風梨淮一起出門,亦步亦趨地跟在風梨淮後面,像個小尾巴。
風梨淮跟經過的醫生護士點頭打招呼,謝執瀾也跟着點頭問好。
即便沒有别人能看見他。
醫院病房裡昨天來了個被小轎車撞倒的小女孩。
小腿骨折,打了石膏。
那間病房裡有三張床,暫時隻有她一個住。
風梨淮進房間的時候,小女孩睜大眼睛驚恐地看着她,脫口而出:“我不想打針。”
眼淚呼之欲出。
隔壁床,沒有人住。
小女孩的奶奶腳踩着地,半個身子躺在床上,以一種很不舒服的方式睡着了。
聽到門被推開,奶奶立馬醒了,撐着床沿起身,招呼道:“風醫生來啦。”
“昨天晚上發了燒,護士來挂了水,今天燒退了,”奶奶急忙和醫生說。
風梨淮手上的記錄裡也有寫。
風梨淮看了看報告,給女孩做了個簡易的檢查,說:“今天不用打針了,腿還是不要動,不亂動明天也不用打針了。”
她看到牆上挂着的電視被摁到了稀奇古怪的地方,沒電視信号了,一片雪花。
走之前,風梨淮幫她們把牆上的電視調回了動畫頻道。
今天是周日,下午風梨淮難得有半天假。
她去地下車庫開車,餘光總是看向身後那個高大的影子。
風梨淮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小尾巴進去。
接着,自己坐進駕駛座。
謝執瀾的衣服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的一個紐扣。
絕美的側臉和恰當的發型,讓他比任何人都好看千倍萬倍。
風梨淮看着他握着方向盤幹發愣。
謝執瀾眉眼彎彎,朝風梨淮眨眨眼睛,問:“我好看嗎?”
當然了。
這還用說嘛。
就是這鬼斧神工的容顔,當年把還在上大學的風梨淮一腳蹬進了乙遊的坑。
“還不錯,”風梨淮不吝啬地贊美……
——自己的創造力。
她竟然能有這麼豐富的想象力,當年不去學人體建模可惜了。
風梨淮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比起相信三次元戀人來到自己世界的浪漫情節,她更願意相信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創意滿滿的精神病。
三天了,風梨淮依舊有些沒搞清楚狀況。
謝執瀾是曾經風靡一時的乙遊《罪惡地帶》裡的一位男主。
2040年,該遊戲憑借超大的尺度、驚心動魄的探險尋寶過程紅極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