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棟嗤笑一聲,也不睜眼,好笑地說:“死啦,你奶奶年紀大了,就死了。”
徐欣欣被吓了一跳,僵在床上一動不動。
徐棟繼續說:“死喽,你變孤兒喽!”
說得好像徐欣欣的爸媽也都死了一樣。
徐欣欣哇地一聲哭出來,徐棟嫌她吵也懶得哄,換随便換了間病房躺床上睡覺去了。
徐欣欣一個人在病房裡流眼淚,淚眼朦胧中看着電視機裡面胡圖圖一家在一起吃好吃的晚飯。
忽然,一隻蒼老的手覆上她的臉頰,想要幫她抹去眼淚。
徐欣欣睜眼,“奶奶!”
她的奶奶變成了透明的,好像看不見摸不着,但确确實實就在那裡。
奶奶的脖子上圍着圍巾,正慈祥地笑着。
“欣欣,奶奶回來啦。”
徐欣欣高興地要撲到奶奶懷裡,她就說嘛,奶奶怎麼可能會棄她而去。
可她發現,自己摸不到奶奶了。
徐奶奶:“奶奶年紀大了,年紀大了就會慢慢變透明。”
徐奶奶摸了摸欣欣的頭,說:“奶奶抱不動欣欣喽。”
徐欣欣不在乎奶奶變成了什麼樣,隻要奶奶在就好了。
“明天欣欣就要去拆石膏了,欣欣怕不怕?”徐奶奶隻剩靈魂也沒忘記明天孫女的治療日程。
“不怕!”徐欣欣說。
“欣欣最乖了,明天上午十點拆石膏,如果護士醫生忘記了沒有來的話,欣欣知道要怎麼做嗎?”徐奶奶問。
“按牆上的鈴!”徐欣欣回答。
“對啦,欣欣最聰明啦,”徐奶奶坐在徐欣欣的床邊哄着,“快睡吧,好晚了,奶奶陪着你。”
徐欣欣點點頭,今天中午沒有睡午覺,她很早就困了,隻是撐着精神等奶奶回來。
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徐奶奶把脖子上的圍巾攏攏緊,又低下頭,用最溫和的目光看着她在這個人世間唯一的不舍。
她的日子,隻剩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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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瀾是個要臉面的,無論風梨淮怎麼勸,他都不願意露着屁股去自己心儀對象的閨蜜家裡借宿。
他窩在家門口,很高大的一個人,大半個身子縮在風梨淮的外套裡,楚楚可憐。
“剛剛不是還要光着屁股打怪獸嗎,怎麼現在光着屁股走個親戚就不樂意了?”風梨淮有逼良為娼的嫌疑。
“這兩者能一樣嗎?”謝執瀾不聽勸。
“真的,你褲子上裂開的那個洞不大,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我都看了好幾眼了,看得可仔細了,”風梨淮勸說,“我們去借宿一晚,我保證不讓你露面,把你的整個臉和下半身都擋的嚴嚴實實的,你躲我後面就好了。”
“不要。”
“你内褲和褲子還都是黑色的,更不明顯了……”
“不要!”謝執瀾尖叫。
……
平複了一會兒心情,謝執瀾還是提議,讓風梨淮去何千靈家住,不要陪他待在門口了,畢竟風梨淮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至于他自己,今天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踏出這塊0.25平方米的地闆磚的。
風梨淮:“……”
實在拗不過,風梨淮獨自去了何千靈家。
風梨淮怕自己忘帶鑰匙,在隔壁劉阿姨家放了一把備用鑰匙,不過今天劉阿姨一家都不在,回老家去了。
如果明天早上劉阿姨家還沒回來的話,就要叫開鎖師傅了。
何千靈的家要過兩三個紅綠燈,走過去也得二十分鐘。
風梨淮敲響了何千靈的門。
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開門。
在風梨淮再一次蹬了一腳,讓樓道内感應燈亮起後,何千靈才出來開了門 。
“吓死我了,大晚上門外突然有人敲門,”何千靈捂着心髒。
“來怎麼不提前給我打電話呢?”何千靈問,她把風梨淮拉近家門,把門關上。
“我剛剛遇到一個變态,入室搶劫,我的額……室友把人打跑後,我們發現了門口做的單身女性标記,我用剪刀刮那個圖片,結果門被風吹關上了。”
“等會兒,你這短短一個晚上事情挺多,”關鍵信息太多,何千靈一下子沒梳理完。
“入室搶劫!還有室友?你哪來的室友,你受傷沒?”何千靈拉着風梨淮轉圈圈。
風梨淮:“沒有受傷,好好的。”
“那室友是哪來的?”
“就……同居呗。”
“你背着我,有了新歡,”何千靈逗她玩,以為她找了個女生一塊兒住。
“不對啊,你那房子不是一室一廳嗎?”
“他睡沙發。”
何千靈思考一會兒,陷入迷茫,“不會,又是那個我看不見的男朋友吧?”
“現在你能看見了,隻是他今天褲子破了,不願意跟我出來。”
何千靈:“啊?”
這是什麼玄幻故事。
風梨淮大緻給她講了下。
“你的意思是,有個帥哥天天陰魂不散跟着你,在你陷入危險時奉上一個吻,接着獲得身體,擊斃敵人,然後在門口劈了個叉褲子崩了,現在在你家門口當門神?”
“差不多是這樣吧。”
“你還同意了和他合住?”
“嗯。”
“梨淮,男人都是缺心眼,跟男人合租合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嗯。”
“況且他本來就不是人類,隻會比一般的人類更加危險。”
“不會,他可乖了。而且,他剛來人類社會,無家可歸,多可憐。”
“那他還是你的男朋友嗎?”
風梨淮沉默了,她也不知道算不算。
遊戲裡是,那遊戲外呢?
看他追不追吧。
畢竟十年前,在遊戲裡是風梨淮想方設法勾搭他,總不能同一個人追第二次吧。
看風梨淮沉默許久,何千靈了然。
“你們關系不明不白就住在一起,很危險的。”
“我看你的表情,你們肯定在暧昧期,”何千靈很肯定地說。
“哎不……”
何千靈:“不要狡辯,我是心理醫生,我會讀心術。”
風梨淮:“那我是骨科醫生,我還會庖丁解牛呢。”
何千靈:“不要扯開話題,反正你們住一起很危險,你一不小心就會被吃幹抹淨的。”
“你想想看,一個男人,執著地擠進你的生活,一點一點侵占你的生活領地,每天和你朝夕相處,和你共用浴室廚房,可不可怕?”
“還挺溫馨的,就是我家廚房有點小,兩個人站肯定很擠,”風梨淮思考後得出解決策略,“我覺得我可以把廚房裡的冰箱搬到客廳,這樣空間會大一點。”
何千靈:“……”
沒救了。
忽然她又想起來,自己怎麼就認同了風梨淮那個自己有電子男友的基本假設了呢?她又沒見過。
沒準剛剛那個離譜的英雄救美後裂褲|裆的奇葩故事也是風梨淮自己的幻想。
看着自己神經兮兮的閨蜜,何千靈再看一眼時鐘。
“換鞋,睡覺。”
何千靈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
【禾:靈靈姐,明天我賽車比賽,你來不來】
【禾:我想見你】
正巧,兩條消息還被風梨淮看見了。
“咦,這頭像,不是我那不良少年小表弟嗎?”
風梨淮意味深長地看着何千靈。
何千靈邊發消息,邊和風梨淮說話:“一個病患,你再用這種暧昧的眼神看我,我就要把你扔出去了。”
風梨淮立馬收了眼神。
何千靈沒打字,給沈禾甩了個醫院挂号鍊接。
想見她,提前一周預約,300一小時,愛見不見。
“走吧,我們睡覺,”何千靈說。
“明天我要五點半起床,”風梨淮提要求,“我沒有手機,你幫我定個鬧鐘。”
“這麼早?你要去醫院搶限量份的一元早餐?”
“不是,我那位同居的還在門口呢,我明早喊個開鎖師傅開門,順帶幫他買條褲子。”
何千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