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的卧室傳來落鎖聲,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
謝執瀾擡手摸到沙發邊牆上的開關,關掉了燈。
萬籁俱寂,卧室底下的縫隙裡漏出來一點點亮光。
風梨淮還沒睡。
謝執瀾看着黑漆漆的天花闆,閉着眼睛,腦海中混亂不堪。
不知道過去多久,屋内最後一點亮光也消失。
謝執瀾重新睜開眼,沒有絲毫的困意。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類失眠的滋味。
一小時前的一幕幕,放電影似的在他的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回想起那些臉紅心驚的畫面,他有些喘不過氣,将蓋了一半的毛毯徹底掀開。
淩晨三點,謝執瀾依舊不困。
他輕手輕腳地撐着沙發坐了起來,頭靠在沙發扶手上。
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焦躁彷徨,特别想出去吹吹冷風。
他拿了張便簽寫字,給風梨淮交代行蹤。
接着打開窗戶,躍至窗台,又回頭将窗簾和窗戶都關上。
他跳到樓下的綠化帶上,滑動系統界面,截取任務。
反正睡不着,出去打怪獸正好解解悶,還可以賺積分換好東西。
他提着刀劍往城郊的深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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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風梨淮打開房門,發現客廳的男人不見了。
茶幾上放着一張便簽,寫着“出去轉轉,早上回來。”
看來是昨晚親得太激動了。
風梨淮洗漱完,熱了片吐司,準備吃完去上班。
謝執瀾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身上落着水氣,有一股樹林青草的味道。
他拉開椅子坐在風梨淮邊上,晨時的露珠從發梢滾落。
風梨淮用刀切下一小塊吐司,遞到他嘴邊,喂他。
謝執瀾搖搖頭:“你吃,我一會兒自己做早飯。”
就兩塊吐司,根本不夠兩個人分的。
風梨淮不收回來,說:“可是你的肚子在叫。”
謝執瀾不再推脫,咬了那塊吐司,含在嘴裡慢慢嚼,“其他你吃,我去洗碗。”
他起身去廚房,看上去特别居家。
風梨淮忽然問:“親嘴讓你睡不着覺了?”
她有些愧疚,這樣有害身體健康,長此以往最終會被拖去看醫生的。
如果親吻會讓人失眠的話,那訓練的頻率得降低一點。
謝執瀾推門的動作頓住,立馬反駁:“我睡得可香了,昨天晚上是突然接到系統任務說城郊有怪獸我才出去的。”
他撒了個小慌。
“我們照常訓練就好。”
風梨淮揚眉,複又滴頭喝牛奶。
“好。”
出門前,風梨淮接到了許向生的電話。
聽背景音,許向生已經在辦公室了,附近有實習醫生在旁邊說話。
許向生說:“風醫生,來咱們科實習的幾個醫生下個禮拜就要回學校了。張主任想着我們幾個醫生一起請那些小孩子吃頓飯,就在今晚。”
主任都發話了,風梨淮怎麼可能再拒絕。
“好。”
風梨淮回頭對謝執瀾說:“今天晚上部門有聚餐,你自己吃飯,不用等我了。”
謝執瀾點點頭,面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有些困,“好,晚上等你。”
醫院裡今天事情很多,風梨淮一整天沒怎麼停下。約好的飯拖到晚上快九點大家才一起出了門。
幾個年紀大點兒的醫生不愛湊這種熱鬧,推脫說家裡孩子晚自習快下課了得去接,大家都表示理解。
他們選了附近一家菜館,七八個人坐在包廂裡。
風梨淮對夏希天和邱任冬這兩個實習生的印象都不錯,知識學得紮實,幹事也麻利。
夏希天在海城醫院實習兩個月,說是也對這兒有了感情,從家裡偷出來一瓶陳年米酒,四處與人碰杯。
張主任連忙攔着,“不能多喝,不能多喝!傷身體,明天還上班呢。”
要是因為喝酒明天做手術提不動刀了,那他們這幫人可以收拾收拾準備滾蛋了。
後來,那瓶米酒被重新密封被夏希天帶回了家,每個人就嘗了那麼一小口。
桌上的酒水重新換成了啤酒。
夏希天來和風梨淮碰杯,“風老師,你是我的學姐,等我讀完研我也要像你一樣。”
夏希天也是海城大學的學生,今年大四,馬上讀研。
張梁笑道:“現在海城醫院可不好進,你得讀博才有可能。”
工作一年比一年難找,到處都是蘿蔔坑。
夏希天點點頭,“我知道,我争取讀個博,要是念不下去了,我就回老家縣城的醫院混日子,條條大路通幸福。”
他還挺想得開的。
風梨淮:“還要念好久的書,不急着想這些,先念就好了。海城大學獎學金挺多,也能湊合過日子。”
學醫的時間太長了,多少人望而生畏。
風梨淮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亮,是謝執瀾發來的消息。
【XZL365365:我做的可樂雞翅】
接着是一張照片。
雞翅有些煎焦了,最後收火的湯汁有些發黑。
風梨淮也拍了桌前的菜發過去。
【淮:怎麼這麼晚才吃飯】
【XZL365365:你不在,沒看時間,就沒覺得餓,剛剛才發現九點了】
【淮:要按時吃飯】
【XZL365365:好】
沒過幾秒,他又發過來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