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海城到江安市福利院開車要四個小時,他們選擇了坐高鐵。
高鐵票是報銷的,幾個人的位置都在一塊兒。
沈禾趕早去了高鐵站線下買票,也搶到了他們旁邊的位置。
何千靈:“你去幹什麼?”
沈禾言辭正義,“當然是獻愛心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風梨淮靠窗坐着,今天起得太早,有些沒有精神。
她靠在謝執瀾肩上,眯着眼休息。
海城站是起始站,停靠的時間很長,有二十分鐘。
風梨淮感覺已經睡了一覺了,一睜眼,高鐵還在原地。
一個行李箱停在了他們的那一排。
純白色。
看來,這位就是那個要和他們一同去福利院的鄒城平了。
風梨淮忍者困意睜開眼睛,看向過道裡的那個人。
他戴着很古闆的方框眼鏡,看着年紀和他們差不多,但渾身上下散發着不近人情的淡漠。
長相普通,是很标準的中年教師的模樣。
他看起來并不熱情,風梨淮看了他幾眼,他也看了風梨淮幾眼,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風梨淮便又阖了眼,靠在謝執瀾肩上休息。
謝執瀾也和那位鄒城平不熟,隻點頭打了個招呼。
謝執瀾覺得這位同事很奇怪,在他第一天去學校報道的時候表現得無比熱情,後來就十分疏離不理人。
聽學校裡的其他老師說,這鄒城平有些背景,所以根本不怕在學校得罪人,見到領導也不打招呼,十分個性。
高鐵終于發動。
風梨淮實在是困,把脫下來的大衣蓋在臉上,遮住頭頂的燈光,就縮在謝執瀾的懷裡睡覺。
她面前的早飯還放在桌闆上,一口沒動,沒什麼胃口。
謝執瀾沒有早上必須要吃早飯的講究,風梨淮不想吃就不吃。
他摟着風梨淮坐着,側着身,替她擋住更多的光線。
背後,那位鄒城平好像不太解風情。
他突兀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聲音渾厚,前三排後三排的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謝老師,你旁邊這位是?我們是出去出差的,怎麼還帶親眷?”
不愧是當老師的,講課講多了,嗓門大。
風梨淮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被吵得煩,在衣服下面扭了扭,在謝執瀾的懷裡換了個姿勢睡覺。
謝執瀾瞪他一眼,小聲說:“我女朋友,你閉嘴。”
鄒城平似乎有些起床氣,還要開腔。
不知道他這無端的怒火是哪來的。
風梨淮睡得很香,謝執瀾的懷裡很溫暖。
謝執瀾一直把人抱得很緊。
一個半小時後,高鐵到達江安市。
宋奶奶今天出去采購了,不在福利院。
她給風梨淮發了地址,讓他們先自己過去,她下午三點就回來。
福利院有了新的幫手,宋奶奶很開心,打電話的時候,聲音裡都是藏不住的跳動的喜悅。
“我們家的孩子都很乖,你們見了一定會喜歡的,”宋奶奶說。
福利院的位置在江安市的郊區,江安沒有海城那般燈紅酒綠的發達,郊區沒有太多娛樂場所,偶爾可以看到拆了一半的自建房,磚頭堆在牆角,生了一層苔藓。
遠處,似乎是一片别墅區,建着很工整的小洋房,白牆棕瓦,每間房子還自帶一個小院子。
福利院好像有些年頭了,門口的鐵門生鏽,矮牆上爬滿的藤蔓在冬天也是郁郁蔥蔥。
他們從出租車上下來,那扇鐵門沒有鎖,可以直接推開。
何千靈透過欄杆往裡面看,正對面是一幢兩層的小樓,後面還有一堆平房。
房屋看起來有些舊,沐浴在冬日暖陽中,有些像鄉間的民俗。
二樓的陽台上,曬着很多被子和毛毯,連成了一長串。
風梨淮也靠在鐵門上,“裡面沒有人嗎?”
何千靈輕輕一推,鐵門就自己開了,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我們要不先進去吧,”風梨淮說。
風梨淮拖着一個行李箱,箱子上放着一隻很大的泰迪熊。
風梨淮踏進院内的刹那,忽然看見灰牆的背後藏了個小孩,四五歲的樣子,頭發很短,像個小刺猬。
他神情嚴肅,好像在站崗。
風梨淮和他打招呼,“小朋友,你好啊,你叫……”
話沒說完,站崗的小孩像隻螃蟹一樣,橫跨一步,很精神地紮了個馬步。
“嘿——看招——”
他背在身後的手終于抽了出來,從背後掏出來一把槍……
一把水槍。
他把槍瞄準了敵人的先鋒,第一個探路的風梨淮。
朝她滋水。
結果,沒按動。
槍更卡殼了似的。
謝執瀾面無表情地用拇指堵住了水槍的出水口,這把小水槍被他控制住了。
小孩的武器被敵人剝奪,奮力反抗,但是無效。
敵人實在太強大了。
他仰着頭看面前的人,面前的哥哥不僅長得比他高,頭發比他長,力氣也比他大。
他手裡的槍落入謝執瀾手中。
謝執瀾不客氣地朝他的腦門滋水。
連滋三下,給小孩子洗了個頭。
他沒收了水槍,把水倒光了,拎在手上。
沈禾裝成很兇的樣子,擰着眉去吓唬小孩。
“小孩,你在這裡幹什麼?”